“無極歸真!”
一道威嚴肅穆的聲音自一片血海中傳出,陣陣青色漣漪隨着聲音在血海中漸漸擴散,突然呈現出一種別樣的生機,使得籠罩在血海中的大殿,有了一種另類的感覺,就連那猩紅的血色,也消散不少。
文濤雙目微閉,雙手呈劍指,一上一下互相搭扣,陡然間一種莫名的總是氣度出現在文濤的身上,和張三豐的純摯與寬容不同,文濤少了一分純真,多了三分的傲意,使得文濤如同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刃,而不是張三豐那種將一身光芒斂去,只留下低調和厚重的歷史感。
而也正是因爲文濤多了這一分的傲意,使得文濤使出無極歸真境界的霸王舉鼎來,更令人感到震撼與膽顫心驚。
“不可能!”路千重驚呼出聲,滿臉盡是不敢置信,不止是不敢相信文濤竟然能找到自己這一招的破綻之處,將自己這一招化解掉,更讓他難以置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的是,他在文濤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種壓力比起上一次瘋和尚與聶狂帝兩人聯手釋放出的威壓更讓他難受,這是他這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陰影,而帶給他這種無法抵抗的陰影的人,卻是他一直欣賞卻又看不起,一直恨之入骨卻又懶得理會的文濤。
不止是路千重,就連聶狂帝和瘋和尚兩人的眼中也不禁露出深深的震撼,這種震撼不是單純的因爲文濤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而是他們感受到了一種,仿佛和他們曾經破碎虛空時感受到的天地奧義類似的感受。
這是一種令人能夠震撼,同時也能從中受益匪淺的氣息,如果說這些人中誰的氣質更接近此時的文濤,那那個人非路千重莫屬,兩人同樣都是一派掌門,同樣都是天縱之才,更難能可貴的是,兩人都有一種野望。
只不過兩人卻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一個成了正派武林的魁首,另一個卻是臭名的魔教教主,這種巨大的落差,卻是令許多看穿兩人相同點的人感到嘆息,但只是嘆息而已,因爲每個人的選擇都不同,沒人能夠左右。
“我不信,再來過!”路千重癡癡看着眼前光輝萬丈的文濤,眼中閃過一絲癲狂,歇斯底裏嘶吼道。
“再來一百次你也是死!”文濤微閉的雙目陡然睜開,臉色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一出口便是令人心悸的淡漠。
“啊!”路千重怒吼一聲,整個人化作千萬道血線,陡然炸開,強大的真氣使得站在他身後的楚賀瀾一衆人竟然如同暴風雨中的小舟,絲毫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只能被這強大的真氣擊中,大口吐出鮮血,被震飛了出去。
縱然聶狂帝幾人距離路千重足有七八丈遠,身前還有文濤在替他們分擔下一部分的真氣,但此時他們還是忍不住倒退數步,胸口氣血一陣翻騰,使得聶狂帝和瘋和尚兩人同時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濃濃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不知死活!”這令人難以置信的威壓,到了文濤的面前卻如微風拂面一般,沒有一絲一毫的威力可言,但路千重的舉動卻是讓文濤生出憤怒敢,不知爲何,文濤此時對路千重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排斥感。
只是輕輕一跺腳,路千重這千萬道血絲尚未來得及融合在一起,便又分的更散了,這是被文濤的真氣給震碎的。
一道血影一閃,無數的血絲瞬間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從四面八方迅速朝着一個方向流淌而去,一道血紅色的人影陡然憑空出現在文濤身前一丈遠的地方,血紅色的發絲,血紅色的臉龐,血紅色的四肢,甚至連口中吐出的鮮血都是血紅色的,而不是之前的紫黑色,這人除了路千重還能有誰?
此刻的路千重早已不復之前的威風凜凜,面容像是一瞬間老了數十歲一般,滿眼盡是不敢置信,直勾勾的盯着文濤,口中無意識的說着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話語,聶狂帝聽了半晌,才聽清路千重說的話。
路千重說的是“殺了你,文濤,殺了你。”
聶狂帝看着路千重悽慘的模樣,心中不由感慨萬千,自己鬥了一輩子的對手,鬥贏了自己,卻輸給了一個憑空生出的武當掌門,輸掉了一切,這讓聶狂帝不由感嘆,這武當是不是出了個文濤,就是上天爲了懲罰路千重的。
路千重瘋了,承受不住從天上到地下這種巨大的落差,再加上被文濤一擊震碎了無數的心脈,徹底廢掉了。
路千重瘋了,還有一個魔教在,楚賀瀾和郭擎蒼雖老矣,但魔教卻是依舊存在,誰也說不準魔教的將來會是如何,文濤沒有殺掉路千重,也沒有再對楚賀瀾等一衆魔教人士下手,因爲文濤明白,魔教不僅僅只是一個武林門派,它更是一種不屈不甘的信念,即便滅掉了魔教,將來也會出現聖教、神教、仙教。
所以文濤將這個難題扔給了江蕭葉,他是武林盟主,魔教如今名存實亡,該如何處置魔教和它的一衆弟子,這是江蕭葉需要考慮的問題,這也是文濤和聶狂帝幾人商量過,算是對江蕭葉的一種考驗。
如果江蕭葉能夠妥善並且讓聶狂帝等人滿意他對魔教的處決方式,那麼他還是那個武林盟主,如果江蕭葉的辦法不能讓他們滿意,或許聶狂帝等人會考慮一下,該不該讓江蕭葉從武林盟主的位置上退下來,畢竟他不合適。
最後的結果文濤不知道,也沒有去問任何人,但是之後的歲月裏,江蕭葉仍舊是那個武林盟主,只不過天下沒有了魔教,反倒是在草原裏,出現了一個仁教,不攻擊任何人,只暗殺那些破壞中原與草原和平,引起的戰爭人士。
從西荒回到武當,文濤心中始終有一根心弦沒有放下,一路上文濤星夜兼程,縱然惹來柳青衣幾人的不滿,也顧不得,只因那個存在於他腦海中的倩影,令他念念不忘。
武當山下,一道清麗的身影正望眼欲穿,一頭烏黑的長發,一襲鵝黃長裙,還有一抹令人窒息的紅脣,無不勾勒出這名女子絕色的容顏。
韋洛湘在武當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雙腿已經麻木,她眼角的淚已經幹枯,唯有心底那一絲執念沒有放棄。
“仙女姐姐......”一道熟悉又陌生至極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驀然回首,韋洛湘的瞳孔中,印着的正是那張她日思夜想的面容......(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