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早,商軍早早列出隊伍排在平原之上嚴陣以待,這邊號炮一響西岐城南門大開,周兵魚貫而出,姜子牙騎四不像帥衆人列五方衍行隊迎戰聞太師。
卻見寶纛旗下,子牙騎四不像肅然而立,楊戩、金吒、木吒、哪吒、雷震子、韓毒龍、薛惡虎、黃天化、武吉等待衛兩旁,身後青黃赤白黑五色大旗按震、離、兌、坎、戊五宮方位樹立,旗下各有四員戰將氣勢滔天威武不凡。
再看對面,聞太師頭戴九雲紫金冠身披絳色鶴氅內罩軟甲,面如淡金,須發飛揚,手提雌雄金鞭,座下墨麒麟,四天君侍立兩旁,身後戰將足有百員,威風凜凜殺氣猶如實質般鋪天蓋地而來!
姜子牙催騎向前,欠身打躬,口稱:“太師,卑職姜尚不能全禮。”
聞太師冷冷一笑:“姜丞相,聞你乃昆侖名士,爲何不諳事體,何也?”
子牙答曰:“尚忝玉虛門下,周旋道德,何敢違背天常。上尊王命,下順軍民,奉法守公,一循於道。敬誠緝熙,克勤天戒,分別賢愚,佐守本土,不敢虐民亂政。稚子無欺,民安物阜,萬姓歡娛,有何不諳事體之處?”
聞太師雙眉一立:“你只知巧於立言,不知自己有過。今天王在上,你不尊君命,自立武王。欺君之罪,敦大於此!收納叛臣黃飛虎,明知欺君,安心拒敵,叛君之罪,敦大於此!及至問罪之師一至,不行認罪,擅行拒敵。殺戮軍士命官。大逆之罪,敦加於此!今吾自至此,猶恃己能,不行降服,猶自興兵拒敵,巧言飾非,真可令人痛恨!”
姜子牙哈哈一笑:“太師差矣!自立武王,固是吾國未行請奏;然子襲父蔭,何爲不可。況天下諸侯盡反成湯,也是欺君不成!只是人君先自滅綱紀,不足爲萬姓之主,因此皆叛背不臣,此其過豈盡在臣也。收武成王,正是‘君不正,臣投外國’,亦是禮之當然。今爲人君,尚不自反,乃厚於責臣,不亦羞乎!若論殺朝廷命官士卒,是自到此取死討辱,尚等並不曾領一軍一卒,或助諸侯,或伐關隘。太師名振八方,今又到此,未免先有輕舉妄動之意,在尚怎敢抗拒。不若依尚愚意:老太師請暫回鸞轡,各守疆界,還是好顏相看;若太師務任一己之私,逆天行事,然兵家勝負,未可知也。還請太師三思,毋損威重。”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也是商紂王荒淫無道做下的事罄竹難書,天下人誰提起來不是咬牙切齒?聞太師雖有一顆赤膽忠心卻也被駁得面紅耳赤,輔佐這樣的昏君實在丟人,可身爲臣子皇命大於一切,所謂“天地君親師”,君之重要還在父母之上,他既不敢昧着良心說紂王做得對更不敢逆亂綱常直斥其非,此話令他兩面爲難無法做答,看了看姜尚身後的武成王黃飛虎便轉移話題戳指大喝:“逆臣黃某,出來見我!”
黃飛虎爲保家業騙出五關追隨明主,心中頗爲坦蕩,如果不這麼做全家早被害死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他一直敬重聞太師,兩人乃亦師亦友的關系,聞言有些扭捏,上前答道:“末將自別太師,不覺數載,今日又會,不才冤屈可申辯明白否?”那意思當初你聞太師誇下海口要替我伸冤保我一家,我沒等你回話就跑了是我不對,可你當時真的能幫我嗎?
聞太師大怒:“黃朝富貴,盡在黃門,一旦負君,造反助惡,殺害命官,逆惡貫盈,還來強辯!”向前一揮手道:“誰去與我拿下這逆臣?”
左首鄧忠大叫道:“末將願往。”走馬搖斧,來取黃飛虎,飛虎縱五色神牛,手中槍迎架相還,旁邊張節使槍來助鄧忠,周營內自有大將南宮適敵住,早有四天君中陶榮使鐧前來助戰,周營中武吉撥馬搖槍,抵住陶榮,六人分作三對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辛環見三將不能取勝,把脅下肉翅一夾,飛起半空,手持錘鑽,望子牙打來。
旁邊黃天化見了使錘的便按耐不住催開玉麒麟,兩柄銀錘,抵住辛環,這對銀錘可已經不是在仙禽宗所用的那對陰陽雙錘了。周營衆將見成湯營裏飛起一人來,虎頭冠,面如紅棗,尖嘴獠牙,猙狩惡狀,惟黃天化戰住辛環。聞太師見黃天化坐玉麒麟,知是道德之士,急催開墨麒麟,使兩條金鞭,衝殺過來,直取子牙。子牙忙催動四不像,急架相迎。二獸·交加,竟生雲霧。這是聞太師頭一場西岐大戰,自不能失了威風,雙膀如輪,一對金鐧似潑風般打來。
這聞太師鞭法甚利,且有風雷之聲,久慣興師,天地響應,姜子牙如何敵得住,甚難招架。,被聞太師祭起雄鞭,飛在空中,此鞭原是兩條蛟龍化成,雙鞭按陰陽,分二氣。那鞭在空中打將下來,正中子牙肩臂,翻鞍落騎。聞太師方欲來取首級,哪吒登風火輪,搖火尖槍大叫:“勿要傷吾師叔!”照聞太師臉上一槍。太師急架槍時,早被辛甲將子牙救回。
聞太師與哪吒戰三五回合,又舉鞭打哪吒。哪吒不曾防備,也被一鞭打下輪來,早有金吒躍步趕來,將寶劍架住金鞭,欲救哪吒。太師大怒,連發雙鞭,雌雄不定,或起或落,連打金、木二吒,又打韓毒龍。幸有楊戩在側,看見聞太師鞭法如神,縱銀合馬飛走出陣,使槍便刺。聞太師見楊戩相貌不俗,心下自忖:“西岐有這些奇人,安得不反!”便把鞭來迎戰。數合之內,祭起雙鞭,正打中楊戩頂門之上,只打得火星迸濺,沒想到楊戩渾然不顧一若平常。太師大驚,駭然嘆曰:“此等異人,真乃道德之士!”
卻說另外一邊陶榮久戰武吉不下,取出聚風幡上下搖動,霎時間飛沙走石天昏地暗,直刮得周軍如風卷殘雲,丟旗棄鼓,將士盡盔歪甲斜,莫辨東西敗下陣來。
姜子牙等人敗回西岐城,盡皆雙目通紅淚流不止,都道這風好邪異!而葉無雙自打開戰之初便悄悄在戰場上設下陰陽大磨盤偷偷吸取對陣雙方的元力,不分彼此通通爲我所用,戰局如何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姜子牙不讓他上前線也無可奈何,人家聞太師初來乍到又收了四天君,那可是將來正牌的四部雷神,肯定要先小勝一場的,只要不耽誤自己吸收能量就可以了。
且說姜子牙回到相府以後坐在太師椅上生悶氣:“今日出師不利,金吒、木吒、哪吒及韓毒龍等人都被打了,便連老夫也難逃一鞭之厄,這聞太師當真驍勇無敵!”
葉無雙早等着他的牢騷,聞言抱拳接口道:“丞相稍安勿躁,您是貴人多忘事,想您身懷異寶而不用偏要衝上陣去打打殺殺,萬金之軀如何能做這些粗事?”
“呃……我身懷異寶?甚麼異寶?”姜子牙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您的打神鞭哪!打神鞭乃玉虛宮掌教老爺所賜,此鞭有三七二十一節,一節上有四道符印,專打八部正神,凡是沒有軀體之人或只有器靈之寶物您盡可打得,想那聞太師所使雌雄雙鞭乃蛟龍所化,實乃沒有軀體之物,那對蛟龍不過是魂魄而已,遇到您的打神鞭若不灰飛煙滅還能如何?”
“什麼?還有這種事?哎呀!我竟然忘了!掌教老爺所賜打神鞭打不得人打不得仙,我一直覺得威力不大就沒怎麼用,原來還有如此奇能!”
這時楊戩也在旁邊勸道:“丞相今日受了些許小傷,歇個一兩日再戰不遲,到時定勝聞仲!”姜子牙深以爲然點頭稱是命衆人各回營地休息,只待三日後再戰聞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