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紅,小翠先是一愕,然後行禮。
“王妃,您來了。”
“我不來?我不來,等會兒你就要弒君了。”小紅惡狠狠的瞪視小翠,小翠就知道今日會有狀況,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般的狀況,心內唏噓不已,不過還是抬眸望着小紅。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索性好好的對質一下,讓蕭鳴珂也好辨僞存真,這樣一想,不禁微微揚眉。
“王妃是什麼意思,奴婢不清楚。”小翠望着小紅,“並且,奴婢不清楚的事情是越發的多起來了……”這個王妃往常最爲討厭梅花,而現在呢,那樣喜歡梅花!這個王妃以前那樣喜歡與自己說說笑笑,現在呢,繃着一張臉。
這個王妃不光光是小翠懷疑的目標,同時,也是蕭鳴珂懷疑的目標。蘇然是一個三貞九烈之人,遙想當年,蕭鳴珂對於她有過不軌的舉動,那時候蘇然直接將刀子拿出來了。
現在的蘇然呢,非但沒有如此,而且還非常逆來順受,對於蕭鳴珂,則是無可不可,整個人是變了。此際,蕭鳴珂也是沒有想到她會過來,不過既然已經過來了,倒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會做什麼的好。
“翠,枉我這麼多年將你視如姐妹,我總以爲你我情同姐妹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哪裏知道你這個人現在居然也是一肚子壞水。”
“王妃說什麼,奴婢不明白!”小翠慢慢的站起身來,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小紅,小紅一笑,道:“你自然不明白,不過我很快就會要你明白過來的,這杯酒,我看皇上還是不要喝了。”
“爲何?”蕭鳴珂將金鼎放在了桌邊,此際,手指搖晃了一下,金鼎裏面的紅葡萄酒已經波光瀲灩,好像江海的在震蕩一樣,紅色,紅的旖旎,紅的不可一世。
好像凝固的紅寶石,又像是血液凍結了一眼。
小紅握住了金鼎,然後徑直朝着小翠的位置去了,任何人都不會看到的,這是一個視覺盲點,在這裏,他伸手,已經早已經裝在指甲縫中藥粉已經輕輕一彈,落在了金鼎中。
再是搖晃了一下,這藥粉已經稀釋在了酒水中,小紅往前走,伸手將手中的金鼎遞給了小翠,“這是毒酒,你仔細我不知道呢?一早上我就看你形態有別於往日,這幾日你日日魂不附體,我早已經開始懷疑起來……”
“但是我沒有想過你會弒君。”
“紅口白牙,一面之詞,這就是王妃的作風,對嗎?”小翠始終沒有點明,究竟眼前的王妃是真是假,不過畢竟一個字一個字還是泄露出來應該有的端倪。旁邊的女子一聲冷笑,“你喝一口。”
“這是奴婢給皇上的美酒,奴婢並不能僭越。”
“這杯酒有問題,皇上,您看着。”小紅轉過身,握住了酒樽,然後朝着一個魚缸去了,這大殿中,魚缸比比皆是,裏面活潑的遊動的錦鯉,錦鯉的尾巴搖搖晃晃,簡直好像一片薄紗一樣。
紅色的,如夢似幻。小紅到了一個魚缸的位置,伸手將自己手中金鼎裏面的紅酒已經全部都倒在了水中,水中頃刻之間已經紅豔豔的,但是更快的,這些魚兒好像給人丟在了沸水中一樣。
一個個掙扎了會兒,都口眼歪斜,一命嗚呼了,小翠完全不知道這毒是什麼時候放在了酒樽裏面的,她的目光從魚缸裏面慢慢的移動,移動到了小紅的臉上,小紅已經轉過身“噗通”一聲跪在了皇上的眼前。
蕭鳴珂看着魚缸,鳳眸危險的眯縫,看到蘇然跪地,立即伸手,“起來說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兄,我早已經說過,廢園裏面的女子是一個妖孽,這妖孽很會迷亂人的心智,我的丫頭小翠跟着奴婢已經很久很久了,但還是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蕭鳴珂焦灼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小紅不緊不慢的說道:“上一次,她的心魂已經讓那個畫皮給吸過去了,您是至高無上的皇上,她連您都幹算計,可見是已經暓亂了心神,對嗎?”
“小翠,你說……”蕭鳴珂的目光望着跪在那裏的小翠,小翠還能說什麼呢?要是真的開口,又有什麼人會給自己一個機會?
“皇上,此事冤枉了奴婢。”
“冤枉,但是朕親眼所見這杯酒是有問題的,朕幸而剛剛沒有飲酒,不然朕已經一命嗚呼。”蕭鳴珂一邊說,一邊望着小翠,小翠也是看着這酒水毒死了魚兒。
“奴婢百口莫辯,不過是非自有公論,您逐漸會明白過來的,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而真的就是真的,假不了。”小翠一面說,一面低眸,然後磕頭,頭顱已經整個人貼在了手掌上。
“帶走,與小紅關押在一起。”蕭鳴珂揮手,立即有內侍監已經過來,將小翠給帶走了,小翠一言不發,沒有申辯,沒有理由,沒有借口!霎時,人已經朝着前面的位置去了。
“是。”幾個內侍監已經帶走了小翠,小翠沒有料到這麼快就全軍覆沒,她想要解釋,不過現在蕭鳴珂顯然在氣頭上,解釋反而不是最好的終南捷徑。再者說,她人微言輕,就算是說出口,大概也不會給理解。
小翠給帶走了,到了這廢園中,有人推門,蘇然聽到了一連串駁雜的跫音,從這一片剝啄之聲中可以判斷出來,人很多。
蘇然透過那方框,看到一行人走了過來,爲首的內侍監站在了朱門的位置,將朱門打開以後,然後揮手,身後幾個人已經將小翠給押解到了這邊廂,然後用力一推,小翠重心不穩。
身體已經如同拋物線一般,重重的滾落在了蘇然的腳邊,蘇然完全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到這內侍監盛氣凌人的大喊——“現在好好等死就是了,弒君,你做你的清秋大夢。”
不,不!
究竟是怎麼搞的,小翠如何就成了一個弒君的人,這……也過於讓人不可思議了,兩人的目光交匯了一下,小翠望着蘇然,“王妃,我是冤枉的。”
“嗯。”蘇然點頭,但是喉嚨依舊發不出來任何身影,幾個內侍監去了,小翠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蘇然,蘇然這才發現,現在的情況變得更加是復雜起來,現在她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院落中,食物短缺,水也是快要喝完了,彈盡援絕以後,她們不是要坐以待斃,不,不,不能讓這樣坐喫山空的事情發生,蘇然要杜漸防萌。
“王妃,她現在囂張的很,居然將上林苑的桑榆全部都改種成了紅梅,江梅一簇簇,都是她爲了紀念自己的姐姐。”
“嗯。”蘇然冷靜的點頭,但是腦子裏面並沒有停止思忖,究竟應該如何?而她要是不早早的採取行動,未免夜長夢多,他們一定會讓人給謀害的,蘇然想到這裏,越發感覺到惴惴不安起來。
現在的小紅,已經珍珍成爲了自己,穿自己的錦衣華服,喫自己的山珍海味,做那種曉航跋扈的事情,敗壞自己的聲明,但願在蘇然聲名狼藉的時候,可以離開這裏。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裏已經是徹徹底底一個冷冰冰的樊籠,該如何做呢?
小翠與蘇然給關押在這裏已經三天了,居然還是相安無事,蘇然不免覺得慶幸,這才是最好的呢,只要暫時井水不犯河水,蘇然就有辦法恢復自己的身份。
但是,她們顯然不是讓人給忘記了,而是某人現在很忙,沒有閒暇的時間來對付她們而已。幸虧以前小翠送過來的幹牛肉很多,不然可如何是好呢?
現在,一個人的食物變成了兩個人的食物,不過她們兩個人都知道食物來之不易,並不能,也不敢立即喫一個一幹二淨。
第四天的時候,果真,她來了!
小翠與蘇然剛剛整理完畢院落,門打開了,小紅到了,蘇然與小翠都後退,兩個女子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的時候,小紅笑了,蘇然舉眸望着這個恐怖的斯芬克斯。
她的眼眸慧黠地轉動着,臉上帶着幾分調皮幾分淘氣的笑容,頭頂則是一株淡淡的紅色梅花,這個季節居然紅梅已經怒放?蘇然的目光望着紅梅,小紅的臉與梅花也是一樣。
紅潤,健康。而蘇然呢,則是截然不同,她被囚禁生涯弄得面有菜色,才不多幾天,已經瘦弱不堪,疲倦與滄桑代替了以前的歡快與開朗,兩人立即有了高下立判的明顯痕跡。
“我來看看你。”小紅將頭頂的紅梅握住了,說是看看蘇然,但是目光始終都落在紅梅上,並沒有一分一毫看蘇然的意思,蘇然淡淡的舉眸,算是回應了一句。
“你想必覺得奇怪,爲何我會這樣快就取得皇上的信任?”
蘇然一言不發,因爲她的咽喉腫痛,因爲他是在實在不想要見到眼前這個女人,她過分的相信這個女人,以至於到了最後,自己無知無覺中就落入了這個瘋狂女人的圈套中。
一個人本就不應該有太多的好心。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與你一模一樣呢?”她一面說,一邊淡淡的笑着,蘇然看着小紅,小紅今日穿着着一身紅色的長裙,本來就是玲瓏的小蠻腰,此刻更加是襯託的腰不盈一握。
簡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蘇然一言不發,小紅賣弄一般的說道:“現在你連小翠都沒有了,我不妨告訴你,我的計劃。”
“我會取得蕭子琰的信任,以後還會要蕭子琰愛上我,我是不是風情萬種!?往後蕭子琰要是知道我與皇上有了什麼關系,勢必會與皇上反目成仇的,我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