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說,您真的已經想起來了您的前世今生。”
“前世不敢想,今生已經命中注定……”他沉吟了會兒,朝着門廊的位置去了,輕快,目光明澈,人並沒有回眸,然後站在了一株扶桑花的位置,“不要忘記了我交代了你做什麼,按照我的意思做就是了。”
“是,少主。”這丫頭點點頭。
這一晚,他分別召見了幾個德高望重之人,這幾個人分別掌管着府中的錢財以及各種雜項的支出與收入,他看着這幾個人,藍鳳凰的眼光是獨到的,這幾個人呢,也是讓人一看就過目不忘的那種。
按理說,做生意的人往往是那種比較刁滑的,但是無獨有偶,這幾個人,一個與一個都是與衆不同,知道藍鳳凰死了以後,這幾個人除了傷悲沒有更多的表示,畢竟從名義上來說,蕭子琰還是這府中的一家之主。
將事情安排妥當以後,他點了點頭,人已經揚長而去。
現在,這一出門以後,沈公子已經消失了,那個與藍鳳凰藕斷絲連的沈公子已經徹徹底底消失不見,徹徹底底恩斷義絕,他去了,朝着龍庭的方向去了。
這一晚,對於藍鳳凰是煎熬,對於蘇然呢,同樣是一個煎熬,外界的事情她已經什麼都不清楚了,這一晚,小紅倒是又一次過來了,這一次與任何一次都不盡相同,小翠始終保護在蘇然的身旁。
但是,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小紅種植的江梅居然反季節全部都綻放了,很多人一看,覺得觸目驚心,這才是夏天,爲何梅花就全部都綻放了。有一些人呢,看到這些梅花則是覺得賞心悅目,這就是個人的心態不同而導致看到的東西不盡相同了。
今晚,過了酉時,主僕二人的剩飯剩菜已經全部都送了過來,目前,在這裏,她們兩個人幾乎已經彈盡援絕,而每天只能喫剩菜剩飯,又是初夏的時候,除了一株剛剛探頭探腦的覆盆子,這空蕩蕩的院落中除了秋風,什麼都沒有。
一切都是那樣的荒涼,這一晚,小翠剛剛將殘羹冷炙弄過來,蘇然已經沒有了胃口,不過縱然是沒有胃口,還是喫了點兒,這些都是小紅吩咐過來的,此前,她們的飲食已經粗劣到了極點。
現在呢,比以前更加要粗劣的不可思議,蘇然的目光望着盤子裏面的東西,小翠已經開始喫起來,兩個人寂然飯畢,這邊廂,有人已經將門打開了,蘇然一看,是小紅。
現在的小紅簡直與自己一模一樣了,除了眉心點染的一瓣梅花,以及身上刺繡的紅梅,這女子與蘇然簡直一模一樣。是少見的梅花妝,小紅到了這個院落以後,不禁冷笑一聲。
已經有人將一張桌子給抬進來,然後放在了院落中,她伸手摁壓了一下自己眉心的花瓣,蘇然與小翠這才發現,他眉心居然真的是用梅花瓣貼成的一個圖案,那樣的雅意悠然。
小紅笑了,幾個內侍監已經將一張桌子以及三張椅子都放在了桌子的兩邊,然後揮了揮手——“坐,我們聊一聊,我也請你們喫點兒好喫的東西,看你們日漸消瘦我也是心裏面難受的很。”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不過你不要以爲這一生都是如此,我總有一天會拆穿你的真面目。”小翠一邊說,一邊惡狠狠的望着小紅。
“哦,真是敬酒不喫喫罰酒啊!”小紅冷冷的回眸,目光在小翠的臉上定格了剎那,然後揮手,“內侍監,給本妃好好的掌嘴,打落兩顆牙齒下來。”
一邊說,一邊讓人將小翠給捆綁了起來,蘇然惡狠狠的站在了小紅的身旁,然後用哦個筷子在桌上及其快速的寫下來一行字,“一人做事一人當。”
“好得很!”她看着桌上那淋漓的酒水寫好的字跡,微微獰笑了一聲,然後淡淡的揚眉,伸手在自己的眉心摁壓了一下,那紅梅,遠比胭脂嬌豔很多,那紅色的花瓣簡直讓人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驚恐。
“那麼,你的意思,則是你要代替她受過了,來人,將小翠給我放了,將小紅給我拿下!”這幾個人面面相覷了會兒,很快就將小翠給放了,然後將蘇然給拿下了。
小翠破口大罵,不過很快讓人用麻核桃將嘴巴給塞住了,然後一個窩心腳給踢倒在了那裏,她看着蘇然讓幾個人給就捆綁了起來,但是並沒有離奇掙扎,這些人將小翠的腿狠狠的壓住了。
小翠看着蘇然讓人在膝蓋上一腳,然後蘇然“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小紅的眼前,小紅冷冷的笑着,那頭圍上,鎏金的花座在顫抖,那血紅色的瑪瑙與珊瑚也是凜然在顫動,現在的小紅簡直好像一株怒放的紅梅一樣。
金銀首飾,映襯着小翠那張無比豔麗而又嬌嫩的容顏,簡直遮蔽住了她那醜惡的內心,雲鬢上那兩只鏤空的蝴蝶與流穗在晃動,然後她笑了,“給本妃好好的掌嘴,務必將兩顆牙齒給本妃打落了。”
“是。”幾個內侍監已經一哄而上。
只聽到噼裏啪啦一連串聲音,蘇然的臉龐已經腫脹了起來,有紅色的血珠從嘴角落了下來,蘇然氣喘籲籲的,不過始終抿緊了嘴脣,並沒有說出口任何一個人子,眼睛惡狠狠的好像猛獸在面對獵人一樣。
“這樣子看我嗎?”
小紅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蘇然那紅腫的下頜,那火紅色的刺繡的江梅織錦長袍已經站在了蘇然的眼前,這樣玲瓏的衣裝,很快就勾勒出小紅那年輕而又妖嬈的身形。
看得出來,面對一言不發的蘇然,小紅的神色是倨傲的,但同時也是生氣的,那頭頂垂下的許多珍珠寶石都在低頻率的顫動,“你這樣子看着本妃,本妃簡直想要挖了你的眼睛,告慰姐姐的在天之靈。”
一邊說,一邊伸手,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匕首,這匕首鋒利的簡直好像月光一樣,潔白的幾乎可以映襯一個人的容顏,蘇然凜然無極。
“不,不,不!你這個瘋子,你這個瘋子,你瘋了嗎?”小翠大喊大叫,很快的,有人立即將那麻核桃再次塞入了小翠的口中,蘇然對着小翠只是搖了搖頭,在小紅的眼中,畢竟小翠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龍套貨色。
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目前的小翠不會引起來她的過分關注,而蘇然呢,知道自己不可能幸免於難,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小翠的身上,只要小翠是好的,一切都好。
這畢竟是保存實力最好的辦法,而小翠顯然也是知道的,大吼大叫也是無濟於事。
“本妃多想要挖了你的眼睛,但是本妃並不能要你這樣輕松的去死了,本妃要你親眼看到你喜歡的人,和你反目成仇,要你明白一個道理,你必須要敗在本妃的手中,一敗塗地,現在你知道嗎?”
“本妃還要你最愛的兩個人自相魚肉,本妃到時候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你說本妃聰明還是你聰明呢?人人都說你蘇然是一個聰明過人之輩,不過在本妃的眼中,你沒有什麼聰明過人的。”
“你看,至少現在你只能用你那美麗的眼睛瞪視着我,我……”
“我現在要做什麼,你知道嗎?”她一笑,將蘇然給松開了,把匕重重的刺在了旁邊的桌上,然後慢吞吞的笑着,“我是過來請你喫東西的,我幾乎都忘記了。”一邊說,一邊揮手。
然後,有人將旁邊的小翠也是放過了,小翠一溜煙立即過來了,抱住了蘇然。有人將食物已經送進來,蘇然看着桌上的美食已開始喫起來,旁邊的小翠開始咋舌起來。
“王妃,這不可以喫啊,這女人送過來的東西不可以喫啊。”蘇然早已經開始喫起來,並且表示讓小翠放心喫,這女人比他們想象的要額度很多呢,要是單單殺死蘇然,早已經殺了。
但是並沒有,這從另外一方面說明,其實並沒有殺了蘇然的意思,而是折磨,無窮無盡的折磨。
“你倒是恆大的膽子,不過這東西裏面我也是沒有下毒,我不過是過來和你們喫一餐飯而已,這一餐飯過後,我會告訴你們很多很多的事情呢,不過可能會影響你們的胃口。”
蘇然今天的胃口很好,無論任何事情都不會影響到蘇然的胃口,當一個人快要餓死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沒有填飽肚子重要,這才是當務之急,蘇然簡直覺得自己變成了山海經裏面的蟒蛇。
巴蛇吞象,據說可以三五年不喫東西,只可惜人是需要新陳代謝的,她沒有停止動作,這雖然是嗟來之食,不過總比沒有什麼喫要好,她要活過來,只有一個人真正的活着,才有說話的權利!
蘇然風卷殘雲的喫着,小翠也是想清楚了,要是真的要折騰她們,早已開始動手了兩人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將盤子裏面的東西喫了一個涓滴不存。
目光望着眼前的小紅,小紅的鳳冠顫抖着,“難能的很,你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胃口。”蘇然擦拭着嘴角,笑吟吟的看着小紅,用一種挑釁的神態溫和的望着。小紅立即一驚,這女人的心理素質比自己料想的要強悍不少呢。
一餐飯完畢以後,蘇然好像已經神氣活現了不少,那張臉依舊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雙目湛湛有神的望着眼前的小紅,小紅冷冷的笑一聲,說道:“蕭子琰讓摸瀾昕抓了。”
蘇然並沒有相信,握住了旁邊的茶盞,斟茶,與小翠喝起來,小翠也是不理會,說道:“王妃,這是上用的西湖龍井,好喝。”
“我在說話。”她是在說話,但是在蘇然與小翠的眼中,卻是那樣的無足輕重,簡直好像在放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