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燁的眼眸轉深,脣角微微一動,突然像是有所察覺,視線落在病牀上。
原本昏迷的汪涵均,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淺憂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驚喜地湊到汪涵均的病牀前,關切:“涵均,你醒過來了?你還好嗎?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醫生……陸醫生,你快給涵均看看,他有沒有脫離危險。”
淺憂的關心並不似作僞,任誰都能看出她對汪涵均的在乎。
汪涵均的眸光,落在那張滿是關心的姣好面容上,心髒被溫暖包圍,脣角淺淺的笑容越來越大。
他虛弱地抬起手,寵溺地刮着她的小鼻子,溫柔地喚着:“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告訴你,又怎麼會有事。”
有外人在,淺憂的臉不禁染上了一抹紅暈,快速移開視線,自然沒看到汪涵均對陸永燁得意洋洋地一睨。
陸永燁面無表情,低沉的嗓音冷得像冰渣:“讓開,不要阻礙我給病人檢查。”
淺憂將地方讓出來,搓了搓手,“涵均,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東西喫吧。醫生,涵均現在是不是只能喫好消化的食物?牛奶?米粥?可以嗎?”
陸永燁扳着一張帥氣的臉,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着,任誰都能感覺到他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偏偏淺憂還不怕死地往前衝。
大家都覺得她太在乎汪涵均了,至於事實如何,也許只有淺憂自己知道。
好半天,陸永燁斂下眼簾,不情願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淺憂還想問清楚,汪涵均卻被她被陸永燁的冷酷凍死,溫和地開口:“淺憂,我想喝小米粥,麻煩你幫我買來。”
淺憂雙眼一亮,有目標總比自己胡亂買一通來的好,“我這就去,你別着急。”
淺憂的離開,使得病房內的氣息變得越發窒息。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對視着,卻誰也沒試圖打破冰冷。
直到陸永燁收拾着醫藥箱,轉身要離開時,汪涵均淡淡開口:“她是我的。”
陸永燁雙眉緊擰,邪魅的表情瞬間陰沉如水,冷然俯視着勝算在握的男人,“哦?是嗎?但願你能得償所願。”
他離開的很快,像是身後有猛獸追趕,也像是拼勁全力逃脫這個桎梏他的牢籠。
淺憂回來時,房間裏只剩下汪涵均一人。
陸永燁不在,讓她松了口氣,隨後露出開心的笑容,將保溫盒放在他面前的小桌子上,“快來喫飯吧!你手臂有力氣嗎?可以自己喫嗎?用不用我喂你?”
淺憂絮絮叨叨地講了半天,似有所察地抬頭,就見汪涵均含笑着看她,她的臉就像火燒雲般的紅透,磕磕巴巴地:“我……我……”
“我手臂沒力氣,你喂我好嗎?”汪涵均溫柔地打斷她的話,眼神中滿是寵溺。
淺憂肺部隱隱作痛,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緊張地屏住呼吸!
她無聲地呻吟,左手覆蓋住雙眸,感受着臉頰熱的能煎蛋的溫度,真心不想再回憶剛剛窘迫的模樣。
心中的小人雙手撓牆,呼天搶地:讓我死了吧!!!還能再丟臉麼!!!
淺憂拿起調羹,盛出一小口米粥,吹涼後喂入汪涵均的脣邊,努力平整臉上的表情,可紅成一片的玉潤耳垂暴露了她此時的窘迫。
汪涵均眉眼帶笑,胸腔滿滿的,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暗暗地告誡自己,自己一定要爭氣!
他耳朵一動,似乎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去而復返,眼角的餘光似乎在房門處看到一個拎着白色藥箱的白大褂,他的眸子精光一閃,微微坐起身,湊到淺憂的面前。
這樣的角度,兩人的目光只有彼此,仿佛不管是誰,都不能將他們拆散。
外面的腳步聲頓了頓,停了很久,也似乎注視了很久,才離開。
汪涵均臉上卻帶着一抹輕描淡寫的笑,眼中卻是真真實實的歡喜,柔情入骨,將淺憂的身影牢牢鎖住……
淺憂並沒注意到有人來了又走,小白樓也沒提醒,她全部的神魂都在想着如何優雅地喂飯!
真佩服那些經常喂飯秀恩愛的情侶,是怎麼做到喂粥不撒的!
喫的哪裏都是飯粒,搞的和智障一樣!
太心累了!
淺憂自暴自棄地不想去看汪涵均髒掉的衣襟,在她面前的男人哪裏還有讓女性心動的帥氣,被她破壞的慢慢都是帕金森症患者的氣息!
估計一會護工回來,一定會心裏哀號吧!
淺憂小心翼翼地睨了汪涵均一眼,很好,他沒發現,快將狼藉全部清理幹淨!
淺憂坐得筆直,靈動的大眼宛若夜空中最美的星辰。
這樣的淺憂讓汪涵均感到新奇,他一直以爲她囂張而又霸氣,卻也沒想到她也有有趣的另一面。
莫名好笑,越與她接觸,越被她不同的一面吸引,真想看看她是如何做到的。
汪涵均注意到她還做着輪椅,腿上打着石膏。剛剛爲了和陸永燁較勁,忘了關心她,心裏不由得湧起自責,“淺憂,你的腿怎麼回事?”
淺憂無所謂地笑笑:“小傷啦,再過一個月差不多好啦。”
汪涵均眉擰成一團,“說實話,我不想你騙我。”
淺憂頓了頓,“真沒事,骨折,醫生說我骨頭長的很快。”
汪涵均自責地閉了閉眼,“對不起,我剛剛沒注意到你的情況,讓你去給我買飯……”
說到這個,淺憂也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靦腆的說:“其實,這些不是我去買的啦,我出去的時候,護士長便把保溫飯盒送過來,說是你的護工做的……”
汪涵均眸子冷下來,他剛剛醒過來,自然不會吩咐護工做飯,這件事是誰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他神色復雜地落在淺憂臉上,既然她沒發現,他自然不會告訴她。
另一邊,護士長擰開醫生辦公室的門,對着伏案在辦公桌上的男人說道:“陸醫生,我按照你的吩咐,把小米粥送給了夏小姐。”
陸永燁抬頭,“謝謝。”
護士長還想說什麼,可看陸永燁冷漠的模樣,又將所有的話咽下。
當辦公室恢復安靜,陸永燁靠在椅背,冷冷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