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凌厲寒芒的視線冷冷聚焦在洛筱身上,失卻一貫的溫柔優雅,些許涼意逐漸從其中滲出:“三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能夠一舉翻身身家倍增,若說糖糖沒有一點兒心思依舊跟以前一樣撒嬌無辜,媽媽可不相信!”
通透視線清淡上下環視洛筱整體一遍,眼神若有似無間投放在洛筱已經喫的只剩下底子的蛋糕:“從進門開始,糖糖話語內就三言兩語間牽帶着唐家與唐麗,時不時若不經心的詢問,每一次卡點卡的都剛剛好不會讓我感覺奇怪。
“所以糖糖,你接下來是將目光放在唐家上面了麼?”靜靜無波的視線凝聚在洛筱身上,停下手中敲着的桌面,眸子中添加上些許少有的陰沉。
被洛母如此視線盯着,洛筱頓感芒刺在背,喉間微動警惕捕捉洛母話語中可能會泄露的情緒,淺淺淡淡又帶着特有優雅的聲音揚起:“若媽媽沒有猜錯,這些日子你已經放出風聲去了,最晚不過三天,我的姐姐你的阿姨唐麗就會上門來拜訪了對麼?”
幽幽視線如芒在背,時間仿佛被靜止在這一瞬間,母女兩人相顧無言默默無聲,一人目光灼灼澄澈如水一人目光暗沉心思繁雜,指尖敲擊桌子的聲音緩緩回蕩一刻不停,在洛母緊盯的視線下,洛筱抿了抿脣沉沉應了一個字:“是!”
指尖敲桌的聲音頓停,洛母澄澈的眼眸內瞬間泛上無比幽暗,猶如一潭清澈泉水中滴入幾滴漆黑烏墨,只是片刻時間便將一潭清水渲染上了點點墨色,雖是清淡卻也無法掩蓋其中已經夾雜相融的墨色。
“能夠讓糖糖扔下手裏的工作,專門提前回來找媽媽,爲的就是打聽你阿姨,爲的就是等你阿姨來拜訪我的時候順便順着你阿姨的心思走,媽媽說的對還是不對?!”眼神幽幽看着洛筱,洛母略暗眼眸內精光暗暗。
心內詫異母親的料事如神,洛筱低垂下眼簾,心內思索着該如何從目前的情況中脫開身,滴溜溜黑眼珠如同狐狸般打着轉,周身所有其實幾乎是在瞬間收起,點點圓滑氣息從洛筱身上逐漸蔓延出來。
即便沒有看到洛筱的眼睛,畢竟也是自己帶大的女兒,只是從洛筱周身略微變化的細節,洛母便已心知洛筱心中的想法,轉眼便已將洛筱心內打的小算盤全然了解,聲音一貫如常的優雅卻是針針見血:“咱們母女倆明人不說暗話。”
“你曉得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最後是真話還是假話,我們心裏都是清楚的,母親現在倒是很好奇真正的糖糖是個什麼樣的人,糖糖真正的模樣又是怎樣!”洛母饒有興趣的抬眼看着洛筱,眸內趣味正濃眉眼神色間帶着些許狡猾意味。
心知已經瞞不過去自家母親,洛筱也幹脆不再繼續裝純潔無辜,緩緩抬眼對上洛母,洛筱脣角陰翳勾起,點點精光在眼眸之中散開遍布滿目:“母親料事如神說的都對,一切就跟母親所料的一模一樣,只是女兒的打算可不止那麼一點兒。”
“既然母親沒有說全,那就不如讓女兒來將剩下的補充完整,唐麗阿姨只是女兒的一個小臺階一個小前奏,親愛的母親,我真正的目標真正想要的…還是唐家!”語調悠揚,洛筱不再掩飾自己打算的心思,雙臂隨意搭在椅子上,目光慵懶閃現精光。
“現在所有的一切,只不過是前奏鋪墊,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面呢!唐麗阿姨是我能夠接觸到唐家最重要的一個臺階,只要能夠跟唐家的人見上面,女兒敢打包票,成爲唐家的管理者只是時日問題!”把玩着指尖,洛筱眉眼隱隱透着些許狡黠。
與洛母相似一源狡猾護理般的狡黠讓兩人在此刻越發相像,此時的洛筱已經完全將自己真正的模樣暴露在洛母眼前,慵懶邪肆的坐在椅子上,泛着暗暗精光的眼眸時不時綻現屢屢驚人灼光。
一手隨意把玩着指端柔和戒指,抬眼對着洛母露出一抹不明笑容:“母親願不願意助女兒一把?在唐麗阿姨前來拜訪的時候伸手拉女兒一把!”
眉頭上挑,洛母深深看着洛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視線帶着絲絲凌厲霸氣,相視以對洛筱眼眸內不帶絲毫怯意,脣角隱隱含笑慵懶看向洛母,絲絲火花自兩人相對視線中間閃現冒出,良久洛母忽然扯起一抹笑容:“女兒的心願,作爲母親的又怎麼能不幫忙?!”
伸手撩了撩頭發,洛母眉眼已然改變些許:“女兒的目標既然是那個位子,作爲母親只是拉一把又怎麼好意思的呢?既然女兒開口求到母親的跟前,母親自然要盡最大力氣幫助女兒不是?!去找人將客廳裏的花全部換成怒放如火的熱情紅玫瑰。”
“再將這些桌布什麼的全部換成雪色印花這類清淡圖案的,其餘的倒是不用過多改變裝飾什麼的怎麼低調怎麼來,現在若是糖糖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去處理工作了,跟母親我在一起這麼久,恐怕已經忍到極限了吧!”
“沒有事情再說的話,糖糖就去處理工作吧。”頭猛然傳來一陣痛楚,洛母眉頭不由一陣輕蹙,伸手抵住額頭,空出的手對着洛筱輕輕揮了揮手,語氣內帶着難掩的沉重疲憊,只是短短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她就感覺自己仿佛經歷了半個人生。
先是被女兒欺瞞算計想要將自己當做一塊兒踏腳石,之後見識到了自己女兒的真實模樣性情,最後甚至聽到女兒所打算好的一切計劃,每一條每一項都已經超出了她目前所能承受的範圍,早已疲累休息的心越發感到沉重起來。
似感受到來自洛母身上的疲累,也不再多言對着洛母略微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洛母看沒看到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絲毫留戀的轉身離去,走到門邊略微示意在門口侯着的傭人進去收拾,轉身人已經離去。
“夫人,小姐已經走遠了,平常喫飯的時間就要到了,夫人今天想要喫什麼?”早已熟悉洛母秉性的一個保姆輕輕走到洛母跟前,輕聲問道。
剛才保姆跟着一衆傭人同樣是在門外候着,同樣沒有看到洛母剛才滿目精光周身凌厲的模樣以及兩人討論的內容,所以此時依舊能夠如常輕聲在洛母耳旁詢問。
“不喫了,今天沒什麼胃口……”輕微搖了搖頭,洛母略帶幹啞的嗓音緩緩說完,一旁保姆已經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夫人,這不喫晚飯對身子可不好!多少喫點兒也好,就當是爲了小姐也得將這身子養好樂不是!”
“若是夫人實在沒什麼胃口,今晚就喫點兒清淡的,蝦仁米粥配上酸辣爽口的醃黃瓜如何?清淡還暖胃而且還容易促進食欲。”保姆盡職盡責的在洛母耳旁輕聲的推薦詢問,暖心的問話體貼的關心讓洛母空蕩蕩的心終於感覺到了一點兒溫度。
原來…還是有人會關心她的情緒和身體的……
略微點了點頭,洛母輕嘆一聲抬眼對着眼前年紀差不多在二十八九年級的女人,嘴角隱隱報上一抹同樣暖心笑容,聲音柔和說道:“就這樣吧,按照你說的做,多做一份給小姐送到屋裏,我有點兒累先去房間休息一下,該喫飯的時候再叫我起牀。”
“是,夫人。”身後保姆略一俯身,待洛母身形略微走遠一點兒,腳下步子就一刻不停的急忙向着廚房走去,她要去廚房跟廚師打聲招呼,夫人的粥往清淡裏面做,蝦仁剁成丁放在裏面調味,好不容易說通夫人喫飯,可萬不能被細節搞砸了!
書房內洛筱一打開電腦,便收到一封緊急郵件,不明所以的打開郵件,隨意大體的翻了兩下,洛筱的眉頭便不由蹙了起來,將粗略翻過去的文件再次倒回,洛筱真正開始正視眼前的這份緊急發來的郵件。
一字一句細細將每一個字看清楚,洛筱緊皺着的眉眼中已經蘊含上無數翻湧黑潮,一字一句的看過去,心內默默消化着每一句話,明明眼前每個字都認識熟悉但全部組合在一起,洛筱感覺自己似乎不理解這其中的意思。
什麼叫邴棠頻繁出入融堂內部,似是融堂背後的真正的掌權人,什麼叫邴家之所以搬離國內並且帶着所有資金轉移國外並在國外定居全是邴棠的主意,還有什麼叫邴棠趁機脫身目前尋找不到蹤影?!那她到底是出國了沒有?!
現在這些調查分析已經敗落到這種地步了麼?!可信度完全歸零!
依照邴棠那個智商怎麼可能謀劃出這麼多的事情?!一定是有哪個環節出錯了!邴棠那貨就是一個二貨與傻白甜的結合體!又慫又膽小,怎麼可能會考慮這麼多?!若說是她哥哥做出來的那還有幾分可信度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