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客人的性子與之前相比已經是質的飛躍,雖說如此,骨子裏的自卑怯弱卻是沒變,而且客人現在處於一心復仇的階段,並且正強行將自己代入尤三月的這個身份,自卑的心理加上復仇的強烈恨意,多種情感混雜扭曲在一起,可能造成的後果不明。”
一五一十難得這般乖巧匯報的貓荼半垂着頭遮掩住眼睛和臉上的表情,帶着恭敬的話語一字一頓清晰的傳入江子悠的耳內。
微翹着二郎腿一點一點,藍色的眸子中隱隱滲透上絲絲血色,隱在暗中的面容讓人看不清此時的表情:“後果不明?那就給她制造一個明了的後果!逼到絕境上的時候,什麼也都清楚明朗!”
“該怎麼做貓荼你清楚的,辦的快點兒利索點,這局遊戲我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着玩下去了。”指尖敲擊着桌面,回響着一聲又一聲的脆響,卻撫不平不安煩躁的內心。
不知道爲什麼,這次的客人讓她有一種慌亂,一種莫名的煩躁讓她想要急切的想要確定下結果,甚至沒有往日那樣的悠閒,甚至這次沒有了以往的期盼,只想要快速地解決。
低垂着身子的貓荼眸光微閃,隨即恭敬的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起身緩步再次隱入黑暗,漆黑的房間中,唯有那雙逐漸泛紅的眼睛還在亮着……
兩天時間揮手間滑過,在家悶了兩天用精油仔細保養了兩天的尤三月坐在窗前靜靜看着日出日落,手中緊緊握着的是一個相框……
框中的少女臉上帶着毫無心機的燦爛笑臉,一頭慄色的頭發海草般卷着好看的卷披在身後,少女的懷中抱着一大束相應的金黃燦爛的太陽花束,白到發亮的肌膚,臉上帶着健康的粉嫩,微嘟的脣……
照片上的臉…與此時少女的臉竟有八分的相似,若說哪裏不同,恐怕也就是眼睛和周身的氣質感染力,五官細微的差距若不仔細看也並不會注意。
指尖憐愛的撫着照片上的人,仿佛是愛慘了這張照片,尤三月嘴角輕扯出一抹笑,呢呢喃喃的與懷中照片喃喃自語,偶爾泄出一兩聲壓抑的低笑卻又很快被呢喃聲代替。
直到最後一絲陽光泯滅於水平線下,月亮已經照亮天空,尤三月這才依依不舍得放下手中照片,不疾不徐的從櫃子中將準備好的禮服換在身上。
細膩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白的反光,一身低調奢華優雅的黑色開背禮服,下身小腿處的開叉設計映襯着一雙腿又細又長,禮服的每一處拿捏得都相當合適,將尤三月窈窕的身段襯託的玲瓏有致格外性感。
站在鏡子前尤三月先是被鏡子中的自己驚豔了一瞬,隨即驕傲的圍着鏡子轉了兩圈,眼角視線瞥到放在一旁的面具,含笑盈盈的一手摸過系在臉上,蕾絲花邊的黑色面具將上半張臉遮掩的嚴嚴實實,只餘下一張粉嫩的櫻桃小嘴。
看了眼時間,即將到了自己預約做頭發的時間……
對着鏡子中妖嬈的人兒一個飛吻,尤三月手中捏着早已準備好的女士手包踏着尖細的高跟鞋走出了安全的溫室。
尤三月離開家門的剎那,緊貼在玻璃上的一雙小眼睛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窗邊……
“主人,如您所想,今夜好戲是否要看?”
“自然要去,鎖門吧,今天不營業了。”
陰森房間中,兩條簡潔的對話結束,房內唯一僅存的光線也徹底消失,暗影中一雙灼灼血紅的眸子閃爍森森,如同兩盞小型號的燈籠,一閃一閃的開始挪動。
市內首屈一指的酒店門口,這裏就是季莉口中所說的聯誼地點,今晚兩家公司所有的人都會出席,那對狗男女自然也不會缺席…她今晚要做最閃亮的那顆星,她要明晃晃的打他倆的臉,告訴他倆,他們打的算盤落空了!
她!尤三月!活着回來了!
注意到身後喧鬧聲靠近加大,尤三月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避到了暗處的陰影中,環抱在身前的手在胳膊上不疾不徐的勻速點着,站在暗影中默默注視着周圍進入的人羣。
直等到人流已經減少,進入的人沒有最開始那麼多,估摸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這才不急不慢的從角落中走出,將工作牌從包中取出含笑遞給守在門口的保安,任其檢查。
酒店大廳內,優雅舒緩的小提琴曲緩緩流淌,一眼看去不論男女皆是正式禮服,完全不似季莉之前透露出的聯誼氛圍,遍場的氣氛讓人仿佛是誤入了什麼大型豪華洗腦現場。
“阿束,我怎麼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慌,右眼皮還一直不斷地跳,跳的我心煩,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你說……這是不是預兆着什麼事兒啊?”較人少的的卡座裏一男一女低頭悄聲低語。
男人一身貼身帥氣的深藍色西服將本就挺拔的身形越發修正的高大帥氣,男人英俊的面容多一分則剛少一分則柔,是一種讓人一眼看去驚豔再看舒心順眼越看越帥的一張臉,只是那脣太薄,顯得薄情寡情……
此時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睛正微斂認真的看着懷中女人,眸中盛含的是一種令人看不透的復雜幽暗,懷中女人卻仿佛毫無察覺般小鳥依人的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不大的小臉上化着精致自然的妝,一雙上挑的桃花眼中含着一層薄薄的春水。
“你說…會不會是因爲三月啊?從做完那件事情開始,我這心就一直慌慌的,晚上總會夢到她,阿束我好害怕…今天晚上你能陪我麼?宴會結束去我那裏…我們已經很久…我想你了……”
眨動間妖媚自現無需僞裝做作,纖細的腰肢被男人攬住,男人垂頭笑的意味不明:“恐怕這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吧!現在還不是時候,乖~再忍忍,等再過兩個星期,過了這陣危險的風頭,等公司把她開除,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乖寶貝再忍忍~那麼長的時間也熬過來了,咱們也不在乎這一兩個周一兩個月的了,是不是?”抬頭說話間,男人加大掌心的力度,女人眉眼深處閃過一絲復雜,隨即嘴角含上一抹嬌媚笑意:“嗯!爲了我們的孩子……”
眼神溫柔的伸手摸了摸還沒有顯懷的小腹,這裏是她和夏束的孩子,她唯一能夠挾持逼迫夏束娶她的唯一籌碼…她能擊敗尤三月,考得也就是這腹內的孩子而已……
柔軟順從的倚靠在男人身上女人嬌羞一笑,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媚態自然天成,抬眸與之對視:“阿束,我不想讓寶寶一出生就背負沒有父親的名頭…更不想讓寶寶和你被人戳着心窩生活……”
柔順服帖的話令夏束心情一陣大好,看着眼前嬌媚的女人,臉上笑意也多了一分。
兩人躲在角落中又是一陣摟摟抱抱後這才放開貼近對方的手,理了理衣服禮裙,互相看了一眼隨即轉過頭仿佛對方是陌生人一般分作兩路再次混進人羣。
兩人自認爲在角落中做的事情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卻未曾注意到一雙帶着濃烈恨意的眼睛從兩人抱在一起開始,直到兩人分開也沒有分散一點兒的黏在她們兩人身上,想要將兩人生拆入腹的視線不減分毫。
目視着兩人你儂我儂直到最後分開的兩人,尤三月緊了緊手中攥着的包,剛才白綠茶撫摸腹部的小動作自然也被尤三月收入了眼內,那個充滿寓意的小動作代表着什麼,尤三月清楚,原本已經幽深如淵的眸子中再次被添上了一把柴一桶油。
目送兩人各自融進不同的人羣圈子內,尤三月的身子終於動了動,戴着足以遮掩住半張面容的面具,露出的紅脣淺淺漾起一抹含糖淡笑,腳下步子不疾不徐周身氣質迷人如同一個從小調養長大的富家千金一般。
高調進場的尤三月自然吸引了一票視線,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剛剛跟白綠茶溫存過的夏束,暗中緊緊盯着夏束的尤三月輕而易舉的從夏束的眼中看到了濃鬱不散的驚豔,當下嘴角含笑的弧度加深。
“美麗的女士,不知道我又沒有榮幸能夠知道你的名字?”剛進場就已經有迫不及待的男人開始圍了上來,微微仰頭看了眼率先出口的人,一張臉上白淨英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儒雅的模樣。
皮相上雖沒有夏束那般讓人一眼看去的驚豔和越看越就得韻味,但也絲毫不醜,在眼前的這一堆人裏面,皮相也算是上等的,只是那雙眼睛卻是將周身的這身儒雅破壞的一幹二淨,嫌棄的撇開頭不在看男人眼中的貪戀癡迷以及…情谷欠……
那灼熱的惡習感覺令尤三月感到一陣惡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尤三月就別開了視線,對着眼前的人果斷搖了搖頭拒絕的意思明顯。
抬眸向着不遠處的夏束掃去,對上夏束視線,在一衆人的關注下,尤三月的嘴角微微向上咧了咧…帶着幾分詭異…帶着幾分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