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蕊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只看着手裏的紅繩手鏈,細細的摩挲。
十個圓形的白色玉片層層交疊,細長的紅繩打着好看的金剛結將它們串聯起來,白如凝脂,紅如豔陽,涇渭分明,看得人滿心歡喜。
這東西,一看就是手工做的,不含一絲人工的痕跡。
“小姐,您可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店裏最好的羊脂白玉,質地細膩,脂溫光潤,您看您皮膚這麼白,戴起來一定很好看!我幫您試試看?”
店長見寧蕊愛不釋手,熱情的要幫她戴。
寧蕊笑笑,把東西給她,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她確實很喜歡。
“那好,我先看一下!”
店長剛伸出手去拿,就被溫婧瑤搶了去,“這個幫我包起來,我買了!”
“這……”
店長爲難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寧蕊,寧蕊臉色微微一變,又笑了。
“這店子裏這麼多東西,溫小姐不再看看嗎?就不怕看上的東西,不適合你自己?”
“不用看了,反正,今天不管你看什麼,我都要定了!”
寧蕊看了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道:“溫小姐,我怕你刷爆你的信用卡,會被你姐姐停掉的!”
溫婧瑤被寧致遠弄進了監獄,後來,被溫婧妍用盡了辦法弄了出來,溫婧妍對她的管教更是嚴厲。
可越是這樣,她心裏的氣憤就越是平復不了,她一直都不認爲自己有錯,憑什麼被關的人是她?
“寧蕊!”
溫婧瑤伸出手就要往寧蕊臉上招呼,被一只手猛地抓住了。
“你做什麼?!”
低沉的話聽不出來喜怒,寧蕊心中一跳,溫婧瑤和她同時看了過去,只一下,溫婧瑤的臉色就變得楚楚可憐了起來。
“子峯哥!”
手挽着他的手,親暱的姿態,讓寧蕊微微捏了捏手心,眼神一暗,微微斂了眸子,恢復了淡然,從凌子峯臉上收回了視線。
“既然溫小姐喜歡,我就勉爲其難的讓給你的,但願你能好好抓住手裏的東西,別再看着別人的東西了。別人的不一定都是好的!”
這話一語雙光,帶着譏諷。
凌子峯從一開始出現,視線就黏在她身上,乍一聽這話,眉頭皺緊了,一伸手將她的手抓住了。
“你什麼意思?!”
確定,這絕對是咬牙切齒的。
寧蕊心中一痛,回身朝着他笑了笑,“凌先生說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她的視線略過溫婧瑤手中的紅繩手鏈,微小的一個動作讓凌子峯一怔,隨即恍然明白了什麼。
“哎呀!”
正巧此時,溫婧瑤一聲叫喊,讓寧蕊得了機會,掙脫了他的手。
凌子峯看過去,溫婧瑤緊緊地握着他的手,道:“子峯哥,我剛剛腳疼。”
“你沒事吧?”
“好像還有一點點……”
“嗯!”
溫婧瑤在凌子峯面前就是個溫婉如玉的大小姐,惹人憐愛大方得體。
“裝模作樣!”
寧蕊譏誚的扯了扯嘴角,轉身從他們身邊掠了過去,凌子峯的眼角餘光追隨着她,她卻是頭也不回,瀟灑得很!
脣角一抿再抿,最終只化作了脣邊的一抹自嘲……
“小蕊,你幹什麼了?”
秦桑榆回來時,就看到寧蕊從店子裏出來,好奇的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被她一下子拉住了手。
“嫂子,我想喫糖醋排骨了,你今天做給我喫好不好?”
秦桑榆往她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其他的人,笑道:“好啊!也順便讓你學一下!”
寧蕊拉着她,不依不饒,“不要,我就喜歡喫你做的,我不要自己做!”
“哼,那行吧!只要你想喫,我就一直做給你喫!”
……
“子峯哥,你看這個好看嗎?”
凌家,溫婧瑤坐在沙發上,不停的玩弄着手中的手鏈,時不時的拿出來看看。
“嗯!”
凌子峯淡淡的應了一聲,溫婧瑤眼珠子一轉,又湊了過來,“那你幫我戴一下好不好?我自己戴不了!”
凌子峯接過那手鏈,眼睛盯着它一動不動,手心細細的摩挲着,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子峯哥?”溫婧瑤等了許久等不到他的回應。
凌子峯突然將手心一收,“我剛剛看到,這條繩子有點裂痕,我去幫你找人修一下。”
“哪裏,我看看?”
溫婧瑤奇怪的想要去看,凌子峯轉身走了出去,“不用了,我找人看就好!”
“子峯哥!”
凌子峯從凌家出來,坐上了車,卻不知道該把車往哪裏開,夜風得頭發亂飛,吹散了身上的熱度,唯獨手心那手鏈在發熱。
“喂?”
寧蕊接到電話時,正準備上牀睡覺,乍一看這來差點想掛斷,可手仍是忍不住接了起來。
“是我!”
簡單的兩個字看,凌子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寧蕊譏誚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你出來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外面,凌子峯正站在車前,寧蕊穿着衣服從裏面出來時,就見他連外套也沒有穿,她不禁伸手攬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她走近,他正垂着眸子,看着不遠處的地面,雙手插在口袋裏,似在發呆。
“春宵一刻值千金,凌先生不陪着未婚妻,倒是來找我這個前妻,莫不是想要敘敘舊?”
不得不說,自從凌子峯離開,傳出要和溫氏聯姻的消息,寧蕊就一直是正常的,正常的過了頭。
會笑,會說,甚至每說一句話都是夾槍帶刺的。
凌子峯抬眼看到她時,眉頭不禁狠狠地一皺,一伸手將她摟了過來。
熟悉的懷抱,帶着熟悉的溫暖,驅散了這夜中的涼意。
寧蕊怔了一下,隨即皺眉掙扎,“凌子峯,你發什麼瘋?!你可不要讓我背上小三的罪名,我可饒不了你!”
凌子峯笑道,“這麼晚了,你都不問我爲什麼叫你出來嗎?你就不怕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寧蕊心頭一緊,口中卻是一聲嗤笑,“凌子峯,你覺得被狗咬一次和咬兩次,有什麼區別嗎?”
察覺到他僵了一下,又兀自笑道,“哦,對,是多了兩排牙齒印的關系!啊!”
話還沒說完,凌子峯忽然一張嘴,咬住了她的脖頸,寧蕊喫痛,掙扎不開,緊緊地抓住着他,指甲都快陷進了他的皮肉裏。
兩個人的疼痛,因爲這份宣泄,心裏似乎都舒暢了。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兩排壓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眸子暗了又暗,“小蕊,別忘我,知道嗎?”
“你放心,我忘了狗,也不會忘了你!”
她的咬牙切齒,換來的是他的笑,一伸手從口袋掏出了那條她最愛的鏈子,往她手上戴了去。
寧蕊早就料到他會送過來,任由他戴上,又忍不住調侃,“你這樣拿過來,就不怕你未婚妻生氣嗎?”
“你高興就好,別人生氣與我有什麼關系?”
凌子峯看了看她的手,果然,白皙如玉的肌膚配着這羊脂般的圓玉別有一帆風情。
他就知道,她戴着最好看!
寧蕊笑笑,“凌子峯,結了婚,可一定要告訴我啊,我一定會和我的未婚夫一起去參見你們的婚禮的,就戴着這條你親手送來的鏈子!”
“未婚夫?”
凌子峯一聽,剛剛的笑容全部沉澱了下去,緊緊地盯着她,一點一點的散發出了寒意。
“你到底哪來的未婚夫?什麼時候有的未婚夫?”
見他這模樣,寧蕊直接笑了,“你放心,我們結婚的時候也一定會叫上你的,倒是你,我要親眼看着你怎麼和她步入禮堂!”
……
“子峯哥,手鏈呢?”
凌子峯回去時,溫婧瑤正等着他。
凌子峯臉色陰沉得厲害,聽見她的問話,隨口應了句,“掉了!”
“掉了?”
溫婧瑤的臉色霎時也變得難看,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東西從寧蕊的手上搶過來的啊!
想了又想,看到凌子峯臉色不好,還以爲他是爲了這事情自責,忙笑道,“那就算了吧,掉了就掉了,以後再買就是了。”
“嗯”
凌子峯應了一句,又隨口道,“早點睡!”
“好!”
溫婧瑤這下開心了,連忙應着,回了房間。
“小蕊,你什麼時候買的這個好漂亮啊!”
早上,秦桑榆看寧蕊出來時,手上正戴着昨晚凌子峯哪來的手鏈。
寧蕊笑了笑,“是吧?昨天有人送的,說是我戴這個好看!”
“誰啊?”
秦桑榆仔細的在腦海裏搜索了一圈,仍是沒有想到合適的人,倒是寧蕊臉色一變,捂着嘴往洗手間跑了去。
“小蕊!”
秦桑榆一驚,趕緊跟了過去,寧蕊已經把酸水都給吐了出來,臉色蒼白得可怕。
“是不是病了,要不要陪你去醫院看看?”
寧蕊聽得秦桑榆提起“醫院”兩個字,才猛地意識到什麼似的,手不禁緊緊地握住了。
是她大意了!
“寧小姐,下次跟凌先生一起來吧,這種事情還是有爸爸陪着好!”
“……好!”
寧蕊應着了,心裏五味摻雜,這時候怎麼會有孩子了?
其實也就一次,就那次和他重逢的晚上,她以爲不會的,可怎麼會那麼湊巧?
“真的有了?”
秦桑榆等在外面,見寧蕊出來,連忙問了。
寧蕊蒼白着臉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