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抱着我,在我胸口抽泣,我們站在霓虹燈下,燈光映在我們的身上,就像一尊現代雕塑。
我知道她的眼裏流出來的滿是憂傷,這種感覺就像剛剛縫好的傷口又被人重新撕開一樣難受。
我看了一眼時間,如果現在就走,還能趕上訂好票的那班動車,但是現在我只能留下來陪她,沒有什麼比陪在她身邊更讓人心疼,我緊緊地抱了她一下,“今晚我不走了,我現在送你回去吧。”
她仰頭看着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擦了一下她眼角的淚水,心裏滿是心疼。她挽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我們就這麼繼續往前走,此刻我成了她生命中的守護神。
走到路口時,我們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我爲她拉開了後排的車門,她順勢鑽了進去,等我坐到她旁邊關上車門時,她讓司機把我們送到她住的賓館。
雖然我答應她留下來陪她,但是我還是對那個家夥的出現心有不甘,他們之間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我真有點搞不明白,於是便忍不住問道:“你和他現在還有聯系?”
她搖搖頭,小聲地說道,“沒有。”
這我就更奇怪了,沒有聯系,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可是他怎麼會知道你在這裏出差?”
她抓緊我的胳膊,靠在我的肩上,“我也不知道。”
她到底有沒有對我說實話呢?畢竟他們之前的關系非同一般,說不定他們串通好了有什麼圖謀呢?現在這年頭什麼人都有,此時我擔心的不是他,反而是自己了。
我繼續追問,“難道他一直在跟蹤你?”
她依舊搖搖頭,“不知道,我現在很怕。”
她還是靠在我的肩上,也許是覺得這樣有些突兀,又抬頭看了我一眼,從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柔情時,才又繼續偎依在我的懷裏。
我長吸了一口氣,只能選擇相信,也許一切真像她說的那樣。我摟着她的肩膀,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安全些。
出租車帶着我們穿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我們兩個人對於這個城市來說都只是過客,此刻的我們就像兩個貨物一樣被打包送往目的地。一路上遇到交通路燈走走停停,半個小時後,出租車把我們送到了她出差住的賓館。我付了車費之後打開車門,然後等她出來。出租車司機把車開走後,她帶着我走進了她的房間。
這個房間的裝飾雖然簡單,但看上去還挺溫馨,賓館的服務員已經把房間收拾幹淨了,寬大的單人牀上鋪着雪白的牀單。牀前的木桌上除了一套茶具之外,還放了一盒燻香,木桌倚靠的牆上掛了一幅印象派的油畫,讓這光禿禿的牆上有了些許生機。
她開了牀頭燈,鵝黃色的燈光在夜晚落在牀頭上,這種暖色的燈在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溫馨。鎖好房門之後,她又在門上加了安全鏈,然後走到窗前拉上那厚厚的落地窗簾,窗前的玻璃圓形茶幾邊擺了一把椅子。
好不容易到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但此時的氣氛不像之前那麼輕松愉快,她顯得有些局促,既期待又緊張,也許她並沒有準備好,像這樣和我一起待在在房間裏。她站在門邊對我說道:“先坐會兒吧,要喝點兒水嗎?冰箱裏有飲料。”
“好!”我把背包放在木桌上,然後坐在窗前的那張椅子上。
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在一起,沒有任何人的打擾,但那一刻我卻不知道說什麼。可能是剛才那個家夥攪了原本美好的感覺,讓我一時間無話可說。
她走過來把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飲料遞到我的手裏,然後坐在我對面的牀邊上,我擰開瓶蓋猛喝了一口。
她雙手交疊着放在兩腿之間,聲音變得很溫柔,“謝謝你專門請假來看我。”
我把飲料放在旁邊的茶幾上,微微一笑,“應該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有一種冷場的感覺,我們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還是我打破了這種尷尬的局面,“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是吧?”
“嗯。”她點點頭。
我關切地問道,“你回去後怎麼辦呢?”
她嘆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呢?不過回去後我倒是不擔心了,他不敢在我們那兒胡來。”
我看着她心疼地說道,“可是我有點擔心。”
她反倒安慰我說,“沒事了,這次只是偶遇,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我無奈地笑了笑,心想我在你身邊又能呆多久呢?明天我們就要回到各自的城市,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我的意思是,你回去以後,他可能還會來騷擾你,而我又不在你的身邊。”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辦法呢?也只能這樣了。”
我坐直了身子,把手伸過去握着她的手問,“他有傷害過你嗎?”
她看着我無奈地笑了笑,只長呼了一口氣,卻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告訴了我一切。
我輕撫着她的手說,“你在那裏,隨時都會遇見他,想過來我在的城市工作嗎?”
“現在?”她看着我,眼神裏有一絲疑惑,我看得出她的猶豫,“我們才剛剛認識。”
她說得沒錯,我們只是剛認識,我與他的前男友相比,確實只是剛認識,看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松開了手,慢慢縮了回來,輕聲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你受傷害。”
又是一陣沉默。
原本以爲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感覺會特別美好,空氣中會彌漫着荷爾蒙的氣息,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我坐回到圓形的沙發椅裏,輕聲說道,“如果困了,你就睡吧,給我一牀被子就好。”
她苦笑了一聲,“也許有一天我會過來,但不是現在。”
“嗯。”我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我過來的時候以後,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工作怎麼辦?”她輕聲地說道,“你會養我嗎?”
“會!”我就回答了一個字,沒有任何猶豫。
她看着我,“憑什麼呢?”
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想照顧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或許這句話戳到了她的痛處,讓她想到了過去的往事,她低下頭,身體瑟瑟發抖,淚水從眼眶裏滴落下來。
我重新把手伸過去想要握她的手時,她站起來撲倒我懷裏。我把她抱起來坐在我的腿上,她抱着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膀上抽泣,我摟着她的腰,緊緊地擁抱着,我能感受到她身體的顫抖。她的身體很柔軟,充滿了女人的魅力。
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看着我,我們就這麼在暗淡的燈光下四目相對。那距離很近,近到瞳孔都難以聚焦
那一刻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過去經歷的那些故事變成了今天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