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巧珍被她說的越發的慌,心中着實擔心孟巧君的安全,但此刻她望着身邊睡的正香的寶寶,知道自己定是出不去的。
接生婆見她一臉倦怠,又惦記着家裏,只想快點走,便也不多說了。
彼時外面亂的很,孟巧珍剛生完孩子累的很,胡思亂想一會倦倦的竟然睡着了。她是被小寶寶的哭叫聲吵醒的。小寶寶許是餓了,孟巧珍連忙摟過她喂奶。這時的天黑的可怕,外面似乎有奔跑的聲音,緊接着便見到窗戶上出現一個黑影,緊跟着又出現另外一個,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只聽得一聲大叫,先出現的黑影便倒了下去,另外一個黑影接着便離去了。
等喂飽了小寶寶,孟巧珍披上衣服下牀,只覺得疼的厲害,但她惦記着那個倒下去的黑影會不會是孟巧君,硬是撐到門口,拉開門,一個便倒了進來。月光不是很好,但孟巧珍仍然看的很清楚,是個上了年紀的人。這就是孟巧珍第一次遇見老嬤嬤,這天老嬤嬤是來走親戚,趕路到天黑,又有點迷了路,再看到一道迅疾的身影心中驚嚇,越發的慌不擇路起來。也是那天正好遇上孟巧珍生孩子,接生婆走的時候只是把院子的門帶上,並未上閂,老嬤嬤這才闖了進來。說起來孟巧珍也是無意中才救了老嬤嬤的性命。老嬤嬤卻感激的很,醒來後照顧孟巧珍做了月子,然後聽聞孟巧珍無父無母的怪可憐,便帶着她和孩子回了自己的家。
聽到這兒,李浪明白了個大概,定是孟巧君放出了鬼姬,被鬼姬附體。
孟巧珍說到這兒嘆了口氣:“當時也是我糊塗,怎麼就會讓巧君去找鬼姬呢。”
李浪心中如波濤海浪般翻騰個不止,他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只怕孟巧君和鬼姬此刻就在無顏島呢,只怕福香雅此去再遇鬼姬,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她這一生顛沛流離,辛苦萬分,他只願她平平安安的。但此刻在孟巧珍面前卻是什麼都不能說,他靜了一下才道:“只怕鬼姬會去魔君。”
孟巧珍低了頭,又是一生嘆息:“巧君沒有見到魔君,只是見了陸縹緲。一切也都是陸縹緲策劃的,鬼姬和薄姬也就是陸縹緲本是敵人,不知爲什麼此次兩人竟然聯手,她們用巧君威脅於我,沒辦法,我只能照着她們說的去做。我知道本來你們對我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刁蠻跋扈,苛責於人,如此一來你們對我的印象只怕更差。可是我原本也不是什麼壞人。你知道的,我和巧君本就是魔君身邊的僕從,當年救狼軒出來,我並不後悔。那時候年紀太小,隔了這麼多年,但找到魔君的地界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她頓了頓又道:“後來又跟狼軒失散,我流落到當時的顏國,被他們國主看上,強佔了我,我當時實在是絕望的很。再到後來狼軒攻破顏國,我又見了他,他身邊已經有了福香雅,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
李浪靜靜的聽着,並沒有說什麼,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傾述,並不需要安慰。
孟巧珍說了很多,這麼多年藏在她心中的過去,一點一滴的都說了出來。這本是她的負擔,是她心中的一顆腫瘤,此刻說出來,心中反而輕松了許多。
夜色越發的深了,寒意也越來越盛。
李浪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將孟巧珍抱在懷裏,孟巧珍更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李浪的懷中痛哭起來。
“好了,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李浪拍拍她的背,見她仍舊哭泣不止,只好道:“咱們回去吧,只怕寶兒要醒。”
孟巧珍想想也是,連忙擦了眼淚,急急的往回走。進了院落沒有聽到寶兒的哭聲,她這才放了心,腳步也緩了下來,誰知寶兒偏偏在這時醒了,找不到媽媽,哇哇的哭起來。孟巧珍心中一慌,提起裙裾就朝屋子裏跑去。
李浪彼時才進院子,按照他以前的行事風格和脾性,他是要立刻趕往無顏島的,可是此刻不同了,他肩上有了責任,他有了家庭,他必須得考慮他的家庭,考慮孟巧珍的感受。
聽着屋子裏孟巧珍低低的哼着小調哄寶兒睡覺,還有寶兒含糊不清的囈語,他越發的猶豫不決,該怎麼跟孟巧珍開口呢?
李浪進屋的時候,寶兒已經睡沉了。
黑暗中只看到孟巧珍擁着被子坐在那裏,不知再想些什麼。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到她輕的像是一陣青煙的聲音:“你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
李浪幾乎是脫口而出:“你跟我一起去。”說完,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寶兒似乎被吵了一下,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李浪再不敢大聲,又怕孟巧珍聽不到,索性坐到她身邊:“等事情完了,我們就回來,就住在這裏,好不好?”
他見孟巧珍沒有做聲,又道:“寶兒就讓嬤嬤帶着,應該很快的,我們很快就能回來。”
孟巧珍說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她去不去不要緊,他肯帶着她就好。更何況她手無寸鐵,只怕到時候會礙他的事兒。
李浪又道:“其實狼王和夫人也想見見你,李夫人。”
這下子孟巧珍再也忍不住,李夫人,他這樣說無意是給了她身份的,她還要求什麼呢?更何況她也確實應該去,孟巧君是她的親妹妹啊。
黑暗中,她點點頭,低低的應了聲:“好。”
此事兒已定,兩個人都不知再說些什麼,也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誰先主動的,也不知誰纏住了誰,兩個人倒下去。
李浪摩挲着她衣服的帶子,解開,裏面只剩下貼身的衣服,孟巧珍有些害羞,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李浪以爲她不願意,便將她的衣服攏了攏。
孟巧珍低低的說了聲:“你輕點,別把寶兒吵醒了。”
那聲音低如蚊蚋,她說話時有輕輕的氣息吐在他的脖子上,癢癢,心裏也止不住的癢。李浪此刻的耳朵好的不得了,聽了這話便放了心,遂放開了手腳。
這晚兩個人折騰的累極,沉沉的睡去,李浪心中有事兒,早晨早早的便醒了。醒來時發現孟巧珍已經穿妥了衣服,正坐在那裏梳頭。他從未見過女子梳頭的情景,望着那如瀑布一般黑黝黝的頭發,她背對着他,拿着篦子一下下的梳,遇到梳不通的,便用手拽到前面來細細的一點點的梳理,他看的有些呆,就那麼看下去,好像以後就會看不到了似的。如果李浪要是知道他的預感是如此的準,他都不知道他是選擇去還是選擇不去,他只怕寧願死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吧。
孟巧珍全然沒想到他已經醒了,仍舊慢慢的梳着頭發,腦海裏全是昨晚的情景。等她慢悠悠的梳完了頭發,挽起來,回過頭正裝上李浪傻愣愣的目光,她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跟火燒一樣。
李浪也意識到自己失態,輕咳了一聲,轉念又想失什麼態啊,自己的媳婦不就是給自己看的嘛,索性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起來:“等無顏島的事情處理完了,咱們去給你買個簪子吧。”
孟巧珍沒想到他猛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心中甜絲絲的,一時也不知接什麼,只得胡亂道:“快起來吧,天都亮了。”
李浪匆忙的穿衣。天色仍舊早的很,老嬤嬤還在睡,兩個人做了早飯喫了,老嬤嬤才起來,寶兒仍舊在睡,兩個人將事情對老嬤嬤說了。老嬤嬤是帶管了寶兒的,樂呵呵的應了,口中說着讓他們早些回來的話,目送他們兩出了院門。
這一走就是風雨兼程日夜不停的趕路。
那日香雅喚來了狼兄,交代狼兄去救狼軒,而她自己則努力的衝開穴道。季冷離的較近,趕到的時候,香雅正好衝開穴道,見到季冷,她下意識的問:“暖暖呢?”
季冷一臉的別扭不做聲。
他不說,香雅也猜的出來,她嘆了口氣,忽然道:“你難道還不明白,暖暖心中要比你苦的多。”
季冷想起小漁村的事情,心中煩躁起來:“她苦什麼,對了,怎麼沒見狼王?”
香雅道:“此刻告訴你也無妨。只怕你還不知道吧,暖暖是雲楓的女兒。”
這一消息如晴天霹靂般砸中了季冷的腦袋:“誰?雲楓?怎麼會呢?”
香雅繼續道:“我也是那天離開小漁村的時候才猜到的,只怕暖暖就是雲霄天安插在我們當中的棋子,只是他沒想到暖暖被紫衣救起來後去了季家,只怕他原本的計劃是讓紫衣救下暖暖,紫衣本就是我身邊的人,暖暖自然是跟着我的。要不然沒法解釋爲什麼那天偏偏是白兄在場呢。這後來的事情越發的超出他們的控制,暖暖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你。哎,這世間最難控制的只怕就是感情了。”
季冷如遭雷擊,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事情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