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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九章

狼軒的速度也快,緊跟着陸縹緲便追了上去。

“哼,你就死在這裏,給我妹妹陪葬吧。”陸縹緲的聲音越發的冷。

狼軒還沒弄明白這整件事情的始末,便覺得空氣瞬間一凝,他的反應也快,一伸手就拽到了陸縹緲的裙裾。

陸縹緲的身形被拉的一滯,她倒也不停,身形越加的快,整幅裙裾被扯下來。空氣中不知從什麼地方落下許多的水,水落下來瞬間變結成了冰,整幅裙裾被冰凝成了利器。狼軒的雙腿整凝成冰,頓時沉重無比,跌在地上,地面上早已結滿了冰塊,滑不溜溜的根本就站不住腳。狼軒無奈之下,只好奮力擲出手中拽着的整幅裙裾,裙裾被凍成了硬塊,又灌注了狼軒全部的內力,這一擲之下又快又狠,朝着陸縹緲疾馳而去。

陸縹緲全沒想到他被凍住雙腿,全身也幾乎全被凍住的情況下仍舊能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再加上她抱着一個人,不妨之下竟然被擊中,她大駭,本來這時候如果她放下懷抱之中自己還能脫困,但她顯然不願意,裙裾凝成的冰錐深深的刺進她的後背,獻血還沒來得及流出來便凝住,這顯然有助於緩解她的傷痛。

隨着咔噠一聲巨響,陸縹緲有些絕望的站在那裏,渾身仿佛都凝成了冰。

狼軒本來就是試一試,沒想到真的能把陸縹緲留下來。

陸縹緲的聲音有些縹緲,聲音中的恨意卻是一點一滴的透了出來:“雙兒,是你嗎?是你在保佑他嗎?你連死都願意陪着他嗎?可是,姐姐陪了你幾千年了,你到最後都沒有一點幫着姐姐嗎?也好,你都念了幾千年了,生不能在一起,死了在一起也不錯。你想,姐姐就陪着你吧。”隨着她的聲音漸漸的轉低,聲音中的恨意也一點一點慢慢的轉爲無奈。此刻陸縹緲和名爲雙兒的女子也是整個兒都被凍住,水仍是不停的落下來,落下來時便立刻凝成冰,冰塊越來越多的覆蓋在人的身上,從狼軒的位置看過去,陸縹緲和雙兒像是兩個透明的人兒一樣。

狼軒也不例外,全身冷到透骨,凌厲的寒意一點一點的侵蝕心髒,他不得不感嘆想出這法子的人真是歹毒極了,這樣下去,就是凍也要把人活活凍死了,難道他也要凍死在這裏不成?想到這兒他不禁暗自慶幸沒有帶阿雅一塊過來,渾身凍成了冰,越來越多的冰壓在他身體上,冷而沉重。他的意識逐漸模糊,昏迷前他想的是,對不起,阿雅,總歸還是把你跟孩子留下來了,如果有來世,再彌補你們母子吧。

香雅此刻心急如焚,她費盡口舌都沒能讓雪寶放她離開。其實雪寶也是有苦難言,她是真的解不開狼軒點的穴道,沒辦法,功力相差太多。香雅實在無奈,她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盛,焦慮之間突然想起一計,她突然仰頭衝天大吼,那叫聲活脫脫的像是一頭狼。饒是雪寶之前聽到過,也還是嚇了一跳。只是這樣的吼叫真的能把狼兄引過來嗎?

就連香雅都沒想到狼兄的出現時如此之快,一頭頭的狼奔跑起來驚天動地。香雅暗暗松了一口氣,原來狼軒並沒有把狼兄帶走。此刻情況危急,她生怕狼軒出什麼事情,急切間也不管狼兄是否聽得懂,她又快又急的說道:“快,狼軒有危險,快去救他。”

也不知道狼兄有沒有聽懂,她一連說了好幾遍,看着狼羣急速奔跑離去,她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應該是聽懂了吧。

現在剩下的就是她要運功衝開穴道。

此時着急的不但有福香雅,還有季冷,當初他因着季暖的緣故被迫留在小漁村。鳳凰涅槃的時候滿天的霞光,再加上鳳凰放出楚克松的魂魄時的奇怪景象都讓季冷心生疑惑,再想起悲苦城中季暖種種怪異的表現,他再也冷靜不下去,逼問季暖,季暖自然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要季冷相信她,她絕對不會害哥哥的。

後來季冷無意間聽小漁村的人講起關於無顏島的傳說,說起那三處必經的險要,他越發的着急,福香雅之於他就像親人一般,讓他如何不着急。他思來想去總覺得季暖是知道些什麼的,當今之際還是要從季暖的口中得知一切。

“暖暖,哥哥再說最後一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季暖緊抿着雙脣,一雙蓮足有些不安的交叉着,她低着頭望着自己的雙腳,一聲不吭。哥哥啊,你又何必逼我,如果能說的話,暖暖又何必等到現在。

季冷見她如此的執拗,終究傷心:“暖暖,我叫福香雅一聲姑姑,我便真的把她當成我的姑姑般對待,咱們相處這麼長時間,你該知道我的心意才對,怎麼到如今都還不肯告訴我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

提起以前的點點滴滴,季暖自是撐不住先哭了,聲音很低很壓抑:“哥哥,求你不要再問了。你只要知道,我們就在這裏等,如果等到他們回來,那就一切都好了,什麼都沒有了。如果回不來,那就是命,宿命,是誰也沒有辦法的。”

命?季冷自然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這要是姑姑常說的一句話,可見姑姑也是不信命的,我也不信。”

“你不告訴也就算了,我自去無顏島一探究竟。”季冷說完抬腳便走。季暖一把抱住他,泣道:“哥哥,不要去啊。”

季冷的聲音冷起來:“季暖,放開我。”

他叫季暖,他從來都是叫暖暖的,他從來都沒有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她說過話的。季暖心裏一顫,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哥哥,你叫我什麼,你,難道暖暖還比不上你那個根本就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姑姑嗎?還是,還是你根本就是喜歡她。”季暖嘶吼起來,這個疑問在她心底裏藏了那麼久,如今喊出來就連季暖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就這麼毫無顧忌的說了出來。

季冷回頭看她,眼神裏清澈一片,平靜的讓季暖覺得是自己猜錯了,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她囁嚅着:“哥哥,我。”

季冷看着她,直看了好一會,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回過頭繼續朝前走,走出幾步卻又站住。

平平靜靜的說出這麼幾句:“難道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季暖身形一顫,是啊,這麼些年她跟季冷相依爲命,東奔西跑,他陪她行醫,做哪些他原本不耐煩做的事情,卻仍舊願意陪着她,她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意呢?季暖啊,季暖,你真是傻哈。她這樣罵自己,淚水像蚯蚓一樣爬滿了臉龐。可是,她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啊,哥哥,希望有朝一日你知道了真相能原諒暖暖啊,暖暖真的不是有心的。

“哥哥,暖暖會等你回來的。”良久,季暖才想起來,對着天空大喊道。

也不知道季冷有沒有聽到季暖的喊聲,他已經走遠。

除了季冷,還有另外一個人也在朝無顏島趕來,那就是那天被孟巧珍逼走的李浪。

那天,李浪 隨着孟巧珍離開後,一路上什麼也沒說,任由孟巧珍帶路,將他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小村莊,民風樸實,村口立着一塊大石碑,上面寫着三個大字:“十裏鋪”。

孟巧珍在那塊石碑前止步,卻並不回頭。

“孩子總歸是要見父親的。”

李浪心頭一震,孩子,他的孩子,他馬上就要見到他的孩子了。

孟巧珍站了一會見他居然什麼都沒說,有些慍怒的回頭,卻驚訝的發現李浪竟是哭了,其實也不能說是哭,只是有那麼一顆淚珠滾下來,也就那麼一顆,順着臉頰一路向下流到脣角,他自己尚不自知,怔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孟巧珍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

李浪回過神來,早有一陣風吹過來,他覺得面上涼涼的一片,伸手觸摸時臉頰上光滑一片,早已什麼都沒有了。

“謝謝你!”李浪說道,不管怎麼樣,她生下了他的孩子,並且把他養到現在,說什麼他也該感激她的。他想了想,又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讓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吧。”

孟巧珍沒想到他會說這些,其實經過這麼些日子,當初的恨意也沒剩多少,尤其是孩子出生以後,看着那麼可愛嬌小的小娃娃,那些恨就再也提不起來,如今李浪肯放下福香雅跟她回來,也足以說明孩子在李浪心中的地位,僅剩的的那麼一丁點的恨意也就煙消雲散了。

她沒什麼,低了頭,咬着嘴脣穿過石碑繼續往前走,她想是時候重新開始她的生活了吧。她並不是驕縱的人,以前那些壞脾氣不過是想引起狼軒的注意,卻不過是徒勞,如今有個男人就在她身邊,還有他們的孩子,日子總是可以過下去的。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