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時候,我被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
“喂,誰呀?”
“小風,是我。”原來是照顧妹妹的我的一個遠房表舅。
“怎麼了表舅,這麼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呃……”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
“悅鈴現在情況不太好……”
“悅鈴怎麼了?”我近乎吼叫的說出這句話。
“昨天……哎,昨天寫作業的時候,她就那麼無緣無故的暈倒在桌子上了。現在還在ICU裏面躺着,昏迷不醒。醫生說……說……”
“醫生說什麼了舅舅你快急死我了。”我走下牀在房間裏來回轉悠。
“醫生說悅鈴腦子裏長了個腫瘤,是癌,還沒化驗出來是良性還是惡性的……”
“什麼?住院幾天了,我現在就收拾收拾回去……”
“嗯,有兩天了,之前悅鈴醒一次,特意囑咐我不讓我們告訴你,怕耽誤你心情耽誤工作。我們現在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想着還是和你說一下。”
“好舅舅,我這就訂票回去。”
掛了電話,我上樓去找了陳雅雯。和她大概說了一下陳悅鈴的情況。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陳雅雯說着,起身準備收拾行李。
我點了點頭,出了門,然後走到張蕊的房間門口,敲響了門。
“怎麼了陳風?”張蕊一臉沒睡醒的樣子:“這麼早,出什麼事了?”
“我妹妹前兩天暈倒了,這兩天檢查出來,是癌……”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張蕊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什麼?你們現在準備走麼?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跟你們一起回去。”
“別,你還有公司要管理,你一走這可是羣龍無首啊。”
張蕊已經從角落拖出了她出差用的大皮箱。
“什麼羣龍無首,不是還有勝男呢?”
“蕊蕊……”我拉開她收拾東西的手。
“聽我的,我和我姐回去就好了,你在這裏好好的看着公司。”
張蕊還想說什麼,被我用嘴堵了回去。
她在我懷裏掙扎了一會。
我趴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聽話,乖乖等我回來。”
“那你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給我打電話,還有啊,妹妹什麼情況也一定要及時跟我說,要不然我會很擔心的。”
“我保證。”說完我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那快去整東西吧,和雯雯說,我幫你們訂票。”
“好,那我先下去整東西了。”
跟勝男和張蕊道別以後,我和我姐馬不停蹄的坐着高鐵趕往舅舅說的醫院所在的城市。經過大半天的奔波,終於在天黑之前感到了醫院。
舅舅把我們領到了主治醫師的辦公室裏。我趕忙問主治醫生關於我妹妹的病情。
他拿出了一張大腦的片子,指着上面的一團亮色說。
“這就是腫瘤,不過幸運的是,是良性的,還沒有擴散。但是我們不好把握2什麼時候會擴散,所以已經盡早安排了手術,這兩天應該就可以做。”
我心裏懸着的石頭算是放下來一半了,身旁的陳雅雯一邊聽身體一邊發抖。
“我們準備從後腦下方進行開顱手術,取出這個腫瘤。但是恢復後腦後會留疤。”醫生如是說。
陳雅雯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滴了下來,我伸手抱住了我姐。向醫生示意了一下,就從辦公室出去了。
從辦公室出來後,陳雅雯抱着我嚎啕大哭。
“嗚……你,你說,你說咱們家爲什麼這麼慘啊,爲什麼……爲什麼什麼不好的事都落在咱們家頭上?咱們家……咱們家上輩子做了多大的惡啊?老天要這麼懲罰我們?嗚嗚嗚……”
“好了好了,姐姐不哭不哭。”聽着陳雅雯的哭訴,我的眼眶也微微有些泛紅。我拍着她的後背,:“這不是良性的麼,那就沒事,不用擔心悅鈴一定會好起來的。”
陳雅雯在我肩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我們在ICU的病牀前看着昏迷的悅鈴,心疼不已。我出實在不忍心看,就出門抽煙去了。抽完了一顆,順帶給張蕊打了個電話。
“喂?情況怎麼樣?”還沒等我說話,張蕊就先開口問我,她聽起來也十分着急。
“良性,醫生說這兩天就準備手術。”
“到時候做完手術需不需要把她接到渝城這邊來,也好有個照應?醫院我已經問好了,就在別墅附近,環境也還不錯。”
聽張蕊真麼說我是又感動又欣慰,眼眶又微微泛紅了。
她似乎聽出了我的異樣。
“陳風沒事的,都會好的,醫生不是說是良性了麼,那就肯定可以治好的,你先考慮考慮要不要把悅鈴接過來,不着急,時間還長。”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我想你了。”
“傻瓜,我也想你了,沒什麼事那我掛了啊,你快去忙吧。”
“嗯,那我先掛了,有空再打給你。”
掛了電話,我又趴在欄杆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起了煙。
陳雅雯看到了,一把把我剩下的半包煙搶過來。
“幹什麼抽那麼多,自己的身體不要了?”陳雅雯沒好氣的說。
她眼睛已經哭微微發腫了。
“不抽了,咱們去找個賓館吧。”
“好。”
……
我們就近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一人開了一個單間。進房間以後,我可能是太累,一頭就扎進了賓館的大牀上,眼前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在夢裏,我夢到悅鈴的病已經被治完全好了,被張蕊邀請過去和我們一起生活在別墅裏,每天都能見到她和姐姐們嘻嘻哈哈打打鬧鬧,日子十分的美好。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過來,發現身上出了一身的虛汗,枕頭也被汗水打溼了。我起身稍微收拾了一下,讓服務員又給我換了一牀新的枕頭和被褥。
在浴缸裏放了一缸熱水,泡在裏面對着天花板發呆。心想一定要治好悅鈴的病,不能讓他再受一點委屈。等到她差不多了,就把她接到渝城去,不能再讓她在這裏受苦了。
想着想着,我泡在熱水又一次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