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下心後，邵明威示意柳一帆喝茶，期間又岔開話題問他工作上的打算。
柳一帆自然不會把入駐山海建材集團的事給他說，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幾句有關大歌城發展的謀劃，卻引起了邵明威滔滔不絕的建議。
“這些話，你該和雨薇說的！”
邵明威苦笑了片刻，抿了口熱茶道：“雨薇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犟了些，我哪敢給她提建議，只要她事事順我心就很好了。”
又對柳一帆告誡道：“年輕人有點性子是好事，不過還是得適可而止，否則到最後後悔的還是自己。”
這些東西，柳一帆何嘗不明白，只是這年頭會說的人多不勝數，說到做到的人卻少之又少，還不是揣着糊塗裝明白。
不過從這半個小時的談話中，柳一帆忽然感覺邵明威這個人在有些地方還是可圈可點的，當然，這得除過女兒感情的敏感問題。
這種氣氛還是很尷尬的。
柳一帆偷摸給邵雨薇發了短信，讓她接上馮老太太之後就趕緊過來，然後又開始陪邵明威談周邊市政規劃的問題，半個小時左右，柳一帆終於聽到手機的震動聲了。
此刻對他來說，這些微妙的東西似乎都是自己的救命良藥，他翻開手機看了眼短信，短信內容卻並非像自己長篇大論的抱怨那樣，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字。
“了解！”
邵明威似乎看出了些端倪，收拾起了茶具後，問道：“你很忙？”
“是一個客戶。”
“她不會過年還想喝咖啡吧，似乎紅酒、果汁、飲料那個都比咖啡好。”
柳一帆見他起疑，面色不由自主地滾燙了起來，但這次他沉住了氣，說道：“您可能還不知道，我之前還在山海建材那裏待過一段時間。”
“你也入過山海？”
隨後似是想明白了似的，點頭自言自語地“嗯”道：“唐傲天可是一代梟雄了，了不得，你那時候如果不離職，興許我們會以另外一種身份會面。”
柳一帆雖不是很清楚邵明威的背景，但光靠他手上的珠寶行當肯定不足以撐起他今天的地位，這其中肯定還摻雜着他各處投資的功勞。
“你如果是真心誠意，怎麼不找梁秋實去談，他在山海的地位可遠遠高過我，再說你們也很熟......”
邵明威目光中忽然閃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像是驚疑像是高興，稱嘆道：“你能有這種跨度的想法，讓我真的很驚奇，可你不清楚的是，這世上有些事情是拿錢不能衡量的，所以我不跟梁小子談公事，最多也是喝喝酒而已。”
言下之意，你柳一帆眼下在我眼裏無非就是一個外人，可用亦可不用，還不是全在他一念之間。
柳一帆笑了笑，然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說道：“雨薇很快回來，我下去收拾點東西，咱們晚上一起做着喫。”
“不喫了，我還有事。”
“現在就走？”
“......”
邵明威搖頭苦笑，順手拿起桌案上的文件包，任由柳一帆跟在後面送他下樓，直至在他上車的剎那，他都沒再吭過一聲，只待臨行前才招手道：“你回頭跟雨薇說一句，說我祝你們春節快樂。”
車廂內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咯咯笑道：“舍不得了？我看那小子還不錯。”
邵明威緩緩將文件袋交給她，嗟嘆道：“是不錯！不過就是太一根筋了些，要我把雨薇交給他，我還真是有些不大放心。”
“你就是個不懂愛情的木頭。”
......
邵雨薇驅車到門口的時候，那輛車剛消失在街頭，柳一帆畢恭畢敬地迎接下來了老太太，然後對邵雨薇道：“邵叔叔說是有點事情就先走了。”
“他怎麼又說話不算話啊！是不是你們又說什麼敏感話題了？”
柳一帆心想這能給你承認啊，當即搖頭拒絕：“沒有。”
邵雨薇嘟着嘴打開門讓老太太先走，隨後對柳一帆吆喝道：“大歌城那邊出了點事，你過去照應一下，我和姥姥今晚給你做好喫的。”
“想的周到！”
柳一帆獨自驅車趕往大歌城，但他總覺得較之以前過年身邊少了些什麼，也許是人氣吧。
所以，他給唐颯打了電話，但唐颯卻以今晚陪舅舅守歲爲由婉拒。
他再反復想周邊的朋友，過來過去也就向寧和小北這對孤苦伶仃的母女可以邀請了，可他並沒有跟向寧打電話，心想：上門接她們似乎更顯真情。
恰恰在這時候，老楊打來了電話，聽他墨跡十來分鍾後，柳一帆也算是明白了個大概情況，原來大歌城這邊出岔子的緣故在於新老員工分配的問題上。
有些人迫切想離開郊區，重歸城市繁華夜景，但他們畢竟初來乍到，公司怎麼可能會安排一些菜鳥做門面，那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嘛。
可另一些資歷深的前輩們，更喜歡偏安一隅，說實在的，他們大都將房子安排在大歌城附近，更加不可能來回折騰。
這不，雙方各執己見竟從開始的商量逐漸演變成了叫嚷，老楊等馮宇的舊部不忍將事態擴大，所以急忙打電話給邵雨薇，畢竟馮宇臨行前送給老楊的一句話就是：以後遇到難纏事就問邵雨薇，她比我們都能耐，信得過。
既然是大哥信得過的人，老楊自然不會含糊，即使打心眼裏覺着這種小年輕華而不實，也從沒在嘴邊嘟噥過。
只是令他有些驚疑的是，邵雨薇接了他的訊息，到最後卻派來了柳一帆，雖說這二人的關系早已篤定，但柳一帆向來最不喜歡的就是人與人間的囉嗦事，要他過來倒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柳一帆再問他有沒有其他事情，老楊皺眉說了句“沒有”，柳一帆就讓他對雙方勸解道：“讓大家倒班上，一三五讓長者們去市內上班，二四六讓年輕人去，星期天加班雙倍工資。”
然後掛斷電話，徑直返回市內接向寧母女了。
回到老宅後，邵雨薇驚訝道：“這麼快就解決了？”
柳一帆愁眉不展地倒了杯水，並未跟她多說話，反倒是多了一通老楊的電話，老楊笑道：“一帆，你是咋想出來的？他們怎麼全都接受這個意見了？”
“朝三暮四。”
隨後和老楊寒暄了幾句後，才對邵雨薇嘆氣道：“向姐和小北失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