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車水馬龍,柳一帆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以致呼吸都不大暢通。
他驚醒的時候,只見唐颯大包套小包地立在自己身邊,然後用一種非人的眼光審視着自己,就像老鷹抓住了小雞卻不屑於宰他的那樣。
“你怎麼還沒走啊?記得早去早回。”柳一帆強掩飾着不厚道,隨後苦笑道。
唐颯似乎不願意和他多說,但他身後的蘇墨卻微笑道:“做完剛接到我爸媽的消息,他們讓我領着唐颯去趟三亞,說是讓我們過去一起散散心。”
柳一帆驚呆地望着唐颯,口無遮攔道:“你給你丈人丈母娘灌什麼湯藥了?”
“閉上你的鳥嘴!”唐颯很不屑地詆毀到。
柳一帆悄然擦拭了下嘴角兩側的口水,然後懶洋洋地道:“那麼你們這次應該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對嗎?”
蘇墨點頭道:“所以我們才厚着臉皮找你幫襯,公司最近事務繁忙,看來大半的重擔要壓在你身上了。”
柳一帆聳肩表示無所謂道:“沒事,又不是我家的公司,黃了都沒什麼關系的。你們玩的開心就好!”
唐颯向前移動了一步肥胖的身軀,然後開門見山道:“說吧,什麼條件?”
柳一帆單手捧着下巴,作了副冥想的姿勢,然後說道:“這樣吧!你們生下的孩子如果是兒子,那就讓他拜我做幹爹,如果是女兒......要不就讓她做我兒媳婦。如何?”
唐颯本來就做好打算迎接柳一帆的花裏胡哨,但他實在沒想到柳一帆竟然會提出這麼不要臉的要求,先不說自己生兒生女,柳一帆佔足了十足的便宜,就說柳一帆那點微末功夫,能不能生個一星半點孩子都是要緊事,這可不能兒戲。
“滾!我們結婚不讓你出苦力,你看可好?”
“呵呵......那自然不大好!”
蘇墨眼見這兩人又要互掐起來,頓時急的焦頭爛額道:“一帆,我們買的是十二點的機票......你看這?”
柳一帆忽而嘴角邪笑道:“去吧!有那幫董事會的老頭子鎮守,海外還有唐董把控大局,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說話說到這份上,他想他必須得向唐颯問問唐傲天是怎麼想的,唐颯卻冷笑道:“舅舅他老人家可要比你幹脆多了去了!我告訴你,我們都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可別徇私枉法、拉攏幫派,舅舅最反感的就是這些。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柳一帆心裏涼了一陣,譏笑道:“廢話真多!”
唐颯怔怔地打量着柳一帆,忽然放下身上的所有包袱,揪起了柳一帆的耳朵,然後兩人來了個簡單熱情的擁抱,不似離別,更似兄弟深情。
“每做一件事的時候,都去想想曉曼,也許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唐颯輕輕說道。
柳一帆狠狠地在他軟肋處掐了一把,冷嘲道:“蘇墨可真是瞎了眼,怎麼就認定了你這麼個男人?”
早上十點,蕭孜然來到咖啡店準備開張的時候,唐颯和蘇墨卻要驅車去機場趕飛機。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如那蒼天白雲無所拘束,卻又時時刻刻被一雙五行的巨手操縱着始末。
身邊朋友不是你離開,就是他離開,似乎總沒有個穩定的團聚。
最後身邊親近的少了,所以,煩惱更多!
簡單和蕭孜然打過招呼後,柳一帆便去洗漱了,他並沒有喫錯藥當即就問蕭孜然對溫長生有沒有多餘的意思。
蕭孜然卻緊跟其後到了盥洗室,靜靜地立在旁邊問道:“柳哥,墮胎......痛苦嗎?”
柳一帆刷牙的人也不知怎地忽然腦子裏面傳來一片混亂,混亂中滿口的牙膏直接被他吞到了咽喉深處,他想嘔吐,怎奈蕭孜然就在眼前不肯離去,真個是遭罪到家的感覺。
“我也不知道,你真的要......”柳一帆反問道。
蕭孜然想了想,垂到最低的頭徑直抬起,然後又垂了下去,這就是一種無聲息的回答。
柳一帆糾結道:“他知道嗎?”
“我跟他微信說了,他沒有回。”
柳一帆頓時咬牙在心裏罵道:“這個人渣!”
然後擦拭了下嘴角的牙膏,關切地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
蕭孜然努了努嘴,無奈道:“這個就不用選什麼黃道吉日了吧?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得了。”
然後,蕭孜然又打聽溫長生的下落,柳一帆用手指指了指二樓,蕭孜然臉上登時揚起一絲由衷的喜悅,再次偷摸說道:“明天,只準你陪我去醫院!”
柳一帆有些崩潰,且不說唐颯離開後,公司大小事務幾十籮筐,就陪女人墮胎這個損陰德的事,他就在不到一年的功夫裏先後陪了兩個人去。
但願別被死胖子一語成讖,不然自己那可真是這世上最荒誕的人了。
“好!今天你再教小溫一些簡單工作,我等會還有事得處理。”柳一帆看着藺允晨連續打來的電話,心中直忍着發麻說道。
等溫長生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柳一帆不明白平日裏對張明輝那麼要求嚴格的蕭孜然,怎麼會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給予他理解和關懷。
“快去洗漱,我給你做了早餐。”她對溫長生說道。
溫長生大喜過望,朝柳一帆豎拇指給了個贊,但他終究是會錯了意,柳一帆看着桌子上獨獨的兩份早餐,不禁苦笑道:“這年頭的人啊,誰說活着不就是一場夢了。”
出門之後,他給藺允晨回了電話,果然不出他所料,藺允晨打來電話就是爲了查勾搭張明輝的那個怨婦的事。
藺允晨的原話是:“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也是個受害者,一個機靈男人玩弄兩個蠢女人,該死的永遠是那個渣男。”
柳一帆卻不想聽這些,此刻他只想知道是誰究竟有那麼大魔力從愛情手裏毀掉一雙眷侶:“夢瑤的來歷了?我可不想聽廢話。”
藺允晨嘆息了一聲,然後道:“你認識山海集團的副總孟寒光先生吧,據我先後所查,夢瑤就是孟總的私生女。”
私生女?
這個信息量就有點大了。
柳一帆得到消息之後聽見藺允晨支支吾吾的,就是不大樂意掛斷電話,頓時應答道:“允晨,這次事情你辦的不錯!不過,從現在開始你得忘掉關於它的一切,然後從下個禮拜起,你先來做我的助理。”
藺允晨啞然道:“那剛成立的監管部門......”
“撤掉!它的存在只會讓大家更亂,而眼下的山海根本禁不起大動亂。作爲多年的兄弟,我勸你這次一定要聽我的!”
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最後同時按下了“掛斷”的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