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輕笑了兩聲。
她兩道目光便如兩柄鉤子似的,仿佛要把柳如煙心兒勾出,柔聲道:“對別的男人賤妾自不會說,但對柳大俠你這樣堂堂的男子漢,賤妾義儀已久,只要是柳大俠提出的,不管是什麼要求,賤妾都會欣然從命的。”
她脈脈的雙眼直視着柳如煙,似已知道一個男人會對女人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柳如煙冷漠的面容上忽然泛起了一絲難得的笑容,緩緩道:“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夫人就一定會辦嗎?”
溫柔幽幽地道:“賤妾雖是一女流之輩,卻也知道做人是不可食言的。”
柳如煙大聲道:“好,那你去把他殺了。”
他伸手指的,正是鍾離老狼。
溫柔一怔。
她沒有想到浪費了許多表情,卻換來柳如煙嘲諷般的笑語。
她沒有想到,其他人也沒有想到。
溫柔頓時惱羞成怒。
但她臉上嬌笑更媚,眼中情意更濃。
就在她笑聲最響的時候,突然出了手。
她的名字叫溫柔。
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充滿了溫柔。
但她還有一個很少被人知道的名字,叫做“笑裏藏刀”。
知道她這個名字的人永遠都不會去告訴別人了。
因爲他們已在她笑語中如癡如醉時,已死在她手下。
她手中沒有刀。
但她的手比刀更毒、更狠。
她春蔥般的玉指上指甲很長,很尖,指甲上塗有一層紅得耀眼的鳳仙汁。
這層鳳仙汁中摻有天下劇毒的“鶴頂紅”,只要被她指甲劃破一點皮肉,毒液便會侵入體內,當真是溫柔之際便可殺人於無形,令人防不勝防。
她的出手她很溫柔。
仿佛是一個多情的妻子爲她剛從遠方歸來的丈夫去拂身上的徵塵。
她纖纖玉指已拂過柳如煙肩頭。
她的心腸說來並不算歹毒,她很少去攻擊對方的要害之處。
因爲越是要害,對手也就會特別保護。而無關緊要之處,人們一般是比較松懈的。
柳如煙不是她遠方歸來的丈夫。
所以她嬌笑中的一拂也沒有拂上柳如煙肩頭。
柳如煙沒有撥劍。
他肩頭一沉,已閃開溫柔的溫柔一拂。
但溫柔帶着玉鐲的手臂隨之一轉,十指尖尖,同時拂過柳如煙“雲門”、“羶中”“乳根”三大死穴。
同時雙足也是連環踢出,眨眼間已是一十七腿,招招不離柳如煙胸腹。
柳如煙雙目之中殺機已起,他劍鞘連揮,將溫柔攻勢化解,沉聲道:“夫人,你還是自重些,不要逼我撥劍。”
他知道他不能撥劍。
如果他出劍的話,這滿臉嬌笑的美人就會變成一具死屍了。
他的劍從來不輕易擊殺一個女人。
溫柔“咯咯”嬌笑,就像一只剛下過蛋的母雞。她飛了一個媚眼道:“柳大俠,你能忍心殺一個溫柔的女子嗎?”
她口中嬌笑不絕,雙手仍是不停揮出。十指尖尖,便如十把利刀不離柳如煙全身。
柳如煙一味防守,竟被逼到了洞角。
溫柔嬌笑道:“柳大俠,賤妾的手美不美呀?”
她的眼波夠媚,笑語也夠柔,但突然間她雙手指甲脫指而出,呼嘯着飛打柳如煙。
二人距離如此之近,溫柔又是突然出手,柳如煙被逼在牆角,眼看是無處可逃了。
他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黃泉之路。
溫柔臉上的嬌笑更媚。
這是她“溫柔爪甲十八打”的最後兩招之一“情到濃處情轉薄”。
她至今已殺了二十三個男人。
但沒有一個男人有幸在她情濃時死去。
因爲這些男人根本不值得她“情到濃時情轉薄”。
他們在她第一招“道是有情卻無情”和第二招“此時此刻難爲情”下已喪命。
劍光一閃。
漫空的呼嘯之聲倏止。
溫柔驚愕地張大了嘴。
她沒有見過這麼快的劍,這麼凜厲的劍氣,這麼快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