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漠然地看着這手掌狀的護令融入自己的左手之內,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就像是本就屬於他的東西,重新復位回歸。
“這東西……不會就是拿我的手骨煉制而成的吧?”鍾意心中猜測道。
原本正常的左手掌此刻顯得有些尖銳,擴張的骨骼,凸起的紫色血管,一片片的紫色鱗片慢慢地顯現,五個手指關節上,五只赤紅色的眼珠子圓滾滾地轉動着,怎麼看怎麼邪異。
“呼”
鍾意握掌一松,一股強大的靈力風暴卷出,身旁的一根石柱猛然炸成無數的粉末。
果然厲害……
“你說你是從哪裏來的?”鍾意輕笑着問道,反復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掌,感覺自己的軀體越發得完整了。
五只血色的眼珠子賊溜溜地看着鍾意,滿是親近之意,恨不得脫離這手掌的束縛,飛到鍾意懷裏。
“真是辛苦你們了,在這骨掌中待了這麼多年……”鍾意覺得自己好像記起來了什麼,但又想得不完全。
前世……今生……
骨掌護令。
眼睛。
“我倒是對梁王府那名侍衛有些興趣,把他帶上來,我有些事要問問他!”鍾意轉身,冷然說道,彌散的怨氣裹住他的身軀,完全遮蔽住了他的氣息。
他還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人前。
“是,屬下領命。”魂釋退下後,前去陰牢將那名護衛帶來。
鍾意一見到這人,就忍不住笑了,啞着嗓子,將聲音變得陰冷怨毒,說道,“看來魂釋說得不對,你是個小道長,並不是護衛。”
而且還不是一個忠心之人,當時梁稷被圍困的時候,他可沒出過手,反倒是爲了活命拉梁稷當了替死鬼。
這樣的人,就算是可用,但也不可信。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梁王府的護衛……”薛河停頓了一下,半跪於地,恭敬地說道,“見過小主祭大人,此生能見小主祭大人,薛河三生有幸。”
“不必和我繞這些彎彎角角的東西,我問你一件事,答不出來或者說得不對,魂釋,你就將他丟下深淵,這些部下也有數百年沒有聞到血味兒,也得讓它們開開葷……”
“小主祭大人請說。”薛河面不改色,淡定從容,顯得極爲自信,似乎早已料到他會問什麼。
“梁王府內,可有八百年前的長老活至今?”
“這……”這可讓自信滿滿的薛河一下子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還以爲這位小主祭大人會詢問他這護令的由來,哪裏會知道這位小主祭大人會對梁王府的事情更爲感興趣。
難道說陰司三祭真的與梁王府有深仇大恨?
早知道平日裏就該多探聽一些王府祕聞,現在這小主祭的問話,他沒有答案。
“我……不知曉……”薛河嘆了一口氣,果然鬼心難測,又急忙補充道,“但我知道梁王府中,梁王的幾位年長公子都對梁稷不滿,爲這世子之位明爭暗搶,並不是團結的一片。”
現在梁稷死了,只怕是爲了這世子之位,那麼多公子真的要撕破臉皮了!
“這些我並不關心,我只想知道梁王府八百年前的事,以及梁王府中可有扣押鍾氏皇族的子弟……”
“但這些,你都不知道,我該怎麼處置你?”
薛河欲哭無淚,腳下兩團陰影忽然出現,這陰影中伸出兩只鬼爪,攀上他的腳背,沿着連襟往上攀,若隱若現的鋒利牙齒緊貼着他的後背,似乎一口就能破開他的血肉,取出他的心髒。
膽顫心驚,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小主祭大人,給我一個機會,我定然能將梁王府的祕聞全部探知完全,傳遞給您。”薛河覺得自己投靠陰司三祭的打算是不是錯了,還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死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鬼物身上。
“可以,我當然會給你機會。”只見主座上的怨氣影一揮手,薛河身邊的陰影全部散去,獨留他一人喘氣,“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若是你替我好好辦事,我許你不死不滅。”
“但你若是給我耍什麼小聰明,我會讓你永墮深淵,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是是,薛河知道。”聽到自己想要的承諾,薛河喜上眉間,答應道。
他所要的就是不死不滅,長生尋不到,以陰司三祭特殊的魂靈狀態永遠不死也不賴……
“魂釋,你來。”聽到小主祭大人的話,魂釋走向前,在薛河身上刻了幾道黑色的奇異符籙,印在他眉頭上,幾下蠕動,便深入他的靈魂之中,再也取不出。
“啊!”這深入靈魂的痛又豈是那麼容易便能抗下來的,每一道符籙入體,就像是往他靈魂上砍一刀。
一刀一刀,刀刀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這就夠了?”薛呵勉強地笑着,慘白的面容卻掩不去眼中的那抹光亮,將所有的痛深深地埋入心底。
“足夠了,若是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這暗魂咒就會發作,到時候,你可會很慘。”
“多謝小主祭大人提醒一下,薛河記住了!”
“給你一個提醒,梁稷已死,梁王府定然也不會放過你,所以……”
找一個好靠山很重要。
“這我知道,不勞主祭大人費心……”薛河說道,手指點在自己的眉心間,皮膚下的符籙靈紋像是遊蛇般地遊動着,一陣陣地刺痛感傳來。
薛河走後,魂釋有些擔心地問道,“小主祭大人,此人可信嗎?”
“可不可信又如何,他的眼中有野心,知道該怎麼做。”鍾意這麼迫不及待地把薛河派出去,還是因爲這護令的事。
陰司三祭的主祭向來不出世,也只有聖主大人知道他們的身份和去向。
雖說這護令是他挖出來的,但又這機緣,便有一份氣運落在他頭上,多問反倒是多惹因果。
若是那些個主祭歸來,鍾意可不確信自己能不能鎮住他們。
這些主祭的實力地位可不低啊!
“多多留心京城和鍾氏皇族的動靜,我也得回去一趟。”鍾意說道,即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會被認出來,但是安月還在京城,總不能留她一人。
陰種萬祭總歸是無比的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