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炎睜開眼時,看見姬雲和鬽兇中間站着的正是自己的大哥秦烈,忽然渾身一哆嗦。他一時精神有些恍惚,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他連忙抽了自己兩巴掌,抽得臉上當時便起了個紅手印子。
“大哥!”趙炎一下子從牀上彈起來,徑直奔到了秦烈跟前,眼中含淚,內心激動的道:“你……你還活着……這……這真是太好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沈如風的呼喚聲。沈如風一聲一聲喊着“大哥”,聲音未落,他人已衝到了屋中,一眼便看見正被趙炎握着右手的秦烈。
“大哥!”沈如風快步衝到秦烈身前,緊緊攥着秦烈的另一只手,聲淚俱下的道:“大哥,想煞二弟了,想煞二弟了!”
秦烈動容的看着趙炎,再動容的看看沈如風。他發現經過了三年,他的這兩位兄弟,樣子看起來都成熟了不少。
尤其是趙炎。想當初在華山下時,趙炎還只是一個痞裏痞氣的小光頭,可如今卻已被打磨成了鐵骨錚錚的漢子。
秦烈心中着實爲之感到欣慰。
沈如風變化也不小。想當初在華山時他還是一個風流倜儻的白衣公子,所經之處,多得少女青睞。即便做了和尚,也是長得白白淨淨,俊俏無雙。
只是這次重逢,他發現沈如風明星比以前成熟了。只見沈如風皮膚微微變得發黃,留上了一道淺淺的胡須,看起來更有大師風範了。
沈如風擦了擦眼淚,道:“大哥,我收到姬雲發來的信函,便火速趕來了,真沒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三年……你都去哪了?怎麼這麼久,也不來尋我們。”
秦烈拍了拍趙炎和沈如風的肩膀,道:“說來話長,這件事容我日後會慢慢講給你們。對了,二弟,我聽說你被什麼九頭喇嘛打傷了,怎麼樣,要不要緊。”
沈如風搖搖頭,道:“謝大哥關心,我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秦烈點點頭,而後引着趙炎和沈如風見過了雲中山。三人不免又一番敘舊。
那張神醫見趙炎已醒,心中甚是惶恐,便欲悄悄逃離此地。然而他剛走到門口,便被鬽兇一下子給推回了屋裏,並嚷道:“喂,怎麼?想溜啊?”
張神醫心中羞愧無比,高高昂着頭不敢去看鬽兇。
這時雲中山將輪椅轉向張神醫,說道:“張神醫無須羞惱,作爲醫者,你爲病人負責是無可厚非的。若是我,我也會和你一樣。”
“唉,雲先生莫要再安慰我了。如今我已賭輸,要殺要寡,悉聽尊便。”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鬽兇說完,果然要對張神醫動手。
雲中山急忙將其喝止住,轉而說道:“如今大敵當前,咱們理當同心竭力共同對付幽界,怎可爲這區區小事而損害自己人的性命。賭局乃是兒戲,張神醫切勿掛懷。”
張神醫雖然爲人刻薄極端,但也是個識時務的人。並且,他很想知道雲中山究竟是用什麼法子這麼快就治好趙炎的,所以見雲中山給了他一個臺階,他也就順其自然的下來了。
只見他謙卑有禮的問道:“敢問雲神醫,究竟是如何治好趙幫助的?還望不吝賜教!”
雲中山大笑一聲,道:“我也正想向張神醫討教討教鄴界的醫術,如不嫌棄,請移步到僻靜之所,你我二人互相討教一番,如何?”
張神醫聞言大喜,一邊暗暗佩服雲中山心胸寬闊,一邊說道:“如此甚好!甚好啊!”
二人說着,果真撇下衆人,一同出門而去了。
望着二人離去的身影,鬽兇就像丈二和尚,一時間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傻乎乎的看着秦烈他們,半晌才問出一句:“雲三哥怎麼把咱們撇下,跟那個張神醫跑了?”
鬽兇那傻楞模樣,一時間逗得滿堂之人捧腹大笑。
衆人正歡喜之時,忽然有詔傳來,說幽界各頭領已霸佔鄴界數城,眼看就要逼近京師了。界皇白鑲急召五路統領共同進宮商討退敵之策。
所謂五路統領,姬雲只是其中之一,另外四路統領,均由鄴界將領擔任。
趙炎、鬽兇、沈如風都是姬雲的部下而已。
姬雲受了詔令後,便欲帶趙炎等人一同進宮。可趙炎卻忽然間不樂意了,他嚷道:“姓姬的,我大哥不在時,你當當統領也就算了,如今他來了,難道你不打算拱手相讓麼?我想,大哥比你更適合當統領!”
“三弟,休要胡言亂語。剛說你有點長進了,怎麼才過了這麼會兒功夫,老毛病就又犯了。雲兄是何人?他也是我們的兄弟啊!咱們兄弟幾人,誰做統領還不都一樣。再說,我初來乍到,憑什麼做統領?你休要再亂言了。”
姬雲沒想到趙炎一見秦烈,立馬就對自己倒戈相向了。佩服趙炎對秦烈的忠義之時,他又有些暗惱趙炎說話太傷人。
雖然趙炎這麼說,但姬雲並未打算將統領的位置讓給秦烈,因爲鉞界一行,讓他感覺秦烈根本不具備做統領的素養。
一則是因爲秦烈身上已染上了很重的江湖氣,自由慣了;二則是因爲秦烈雖然力量強大,但不能縱觀整個戰場看問題,協調性比較差;三則是因爲秦烈初來乍到,對局勢還缺乏系統的了解;四則是界皇白鑲根本不信任秦烈,即便他願意退讓,界皇也定不會準奏。
綜合以上四點,姬雲決定絕不把統領權交給秦烈。即便和秦烈關系再好,他也不能拿鄴界的安危開玩笑。
他沉默半晌後,忽然以統領的口吻說道:“你們幾個就先不要去了,我自己一人進宮即可。”
說罷,他用一種渴求理解的眼神看了看秦烈,而後轉身獨自去了。
望着姬雲離去的身影 秦烈暗暗佩服道:“這才是統領應有的作風。身爲一軍統領,怎可因彼此的關系,就隨隨便便將職位推讓給別人。雲兄啊雲兄,果然是識國體,講大義之人。”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又責備了趙炎幾句,並向趙炎闡明了其中的厲害關系,直到把趙炎說通了才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