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孫驍以打探姬雲寨中情況爲由,從山洞中出來,悄悄潛入了姬雲寨中。姬雲因趙炎和鬽兇的失蹤,所以將寨子的防守布置得更爲嚴密了。不過,這些根本擋不住孫驍的縱雨之術。
他以水流之態,悄無聲息的在姬雲寨中遊走,尋找着雲中山的房間。
行至一拐角處時,遠遠望見一個人推着輪椅進入了一間屋子之中。他斷定那輪椅上坐着的,必是雲中山。
於是,他繞開護衛,很快便來到雲中山門外。每隔幾個呼吸,門前就有十人一組的護衛經過,但都難以察覺他的存在。
只見他以水流之態,從門縫悄無聲息的流進屋內。屋裏漆黑一片,他順着牆根一點點接近雲中山的牀鋪。
雲中山的藥箱就在枕邊的牆根放着,孫驍沿着牀腿逆流而上,慢慢接近了藥箱。
雲中山常年患疾,每到夜間傷病就會發作。發作之時雖不甚疼痛,但身體各處卻極度不適。所以,他睡覺時,總是處在半夢半醒之間。
孫驍剛剛遊動至雲中山耳畔,雲中山便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迷迷糊糊的揉着自己難過的胯部。
孫驍心裏確有幾分緊張,他生怕雲中山真的會突然醒來。若醒,則很有可能會被雲中山認出來。
他連忙蜷縮在雲中山枕頭下,待雲中山重新入睡之後,他才又輕輕遊動出來,從藥箱的縫隙上流進藥箱裏。
他尋了半晌,終於在一個小盒子裏,找到了一枚清風白露丸。
就在他要從藥箱裏出來時,雲中山忽然又醒來過來。他在藥箱裏聽見雲中山默默嘆息,自言自語道:“唉,這一晚不喫藥,一晚就難以入睡啊。”
聲音剛落,藥箱便忽然間打開了。孫驍喫了一驚,忙要閃躲出去,然而已經爲時已晚了。雲中山的手已然探入了藥箱。
漆黑之中,雲中山憑感覺往藥箱摸去,一伸手,一股涼意頓時像電一般令他猛然翻身驚醒。
他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麼,只是覺得手心手背都溼漉漉的。他連忙起身去點燈,孫驍趁機化作人影,往窗口奔去。
未及奔到窗口,雲中山已將蠟燭點亮。不巧的是,雲中山點燈的位置,恰巧就在窗戶右側。燈剛亮起,雲中山便看見面前站着個黑衣人,差點沒有驚得昏過去。
雲中山心裏也是咯噔一陣,他迅速低下頭,極速奔至窗口,欲從窗口逃出。剛奔出兩步,便聽見雲中山從後面喊了聲:“孫驍!”
或許是出於本能反應,孫驍的身體短暫了頓了一下,但他隨即就反應過來了,匆忙破開窗戶,以水流之態逃去。
剛逃出屋外,一只巨大的金光佛掌,便迎頭朝他襲來。孫驍趕忙向下一竄,融入到了土壤之中,迅速朝寨外逃去。
沈如風忙呼喚左右道:“快去通知姬統領和我三哥。”
撂下這句話,便匆匆朝孫驍追去。由於趙炎和鬽兇的失蹤,沈如風並不敢逞強。他只是悄悄尾隨其後,並一路留下記號。
不過,對於孫驍這樣的情報高手而言,沈如風根本不可能做到毫無聲息的追擊。
他暗中跟蹤了不久,便被孫驍發覺了。
孫驍低低自語道:“如風,對不住了。”
言罷,突然將雙手一合,從掌心中分離出數顆水滴。那些水滴像是擁有生命一般,沿途將沈如風留下的幾號全部毀掉了。
沈如風對此卻一概不知。
孫驍一邊朝前飛奔,一邊用手迅速結了個咒印,四周的樹木上便突然出現了幾道符文。那符文中隱隱散發出如同水流的光波。
沈如風只顧着追蹤孫驍,並未注意到那些光波。大約追了半個時辰,孫驍忽然停在了遠處的一顆樹枝上。
只見孫驍回過頭,朝沈如風這邊喊道:“你還不出來嗎?”
令沈如風奇怪的是,這裏明明是山林之中,可是孫驍的聲音卻帶着重重的回音。
就在他喫驚之餘,忽然看見四周的樹木漸漸化成了水流,一塊塊黑黢黢的巖石,逐漸從水流中凸顯出來。
沈如風定睛一看,頓時大驚不已。這裏哪裏還是什麼樹林,分明是個燈光昏暗的山洞。
沈如風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中了黑衣人的障眼法了。他連忙折身要走,可一回頭,忽然看見牛風正立於洞口。
只見牛風怪聲怪氣的笑道:“我以前從來不信世上有什麼人會蠢到自投羅網的地步,今日總算開了眼界,原來世上還真有這種人。”
沈如風長長舒了口氣,迅速控制住了自己驚恐的情緒。只見他將誅魔金刀往地上一拄,低低的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言罷,一縷金光登時將整個山洞照亮。
趁牛風被沈如風吸引住的功夫,孫驍悄然來到鬽兇身前,將清風白露丸喂給鬽兇喫了下去。
此時趙炎已被他們從懸崖上解下,重新鎖在了洞內的石柱上。趙炎看見孫驍喂鬽兇喫下藥丸,並點了鬽兇的定穴,以爲孫驍是給鬽兇喫了什麼毒藥,便大罵道:“你這狗東西,到底給我六弟喫了什麼東西!”
孫驍擔心趙炎的喊聲被風牛聽見,立刻點了趙炎的啞穴,並在趙炎耳畔低聲說道:“與其大吼大叫,不如花點時間調息好自己的傷。說不定你們還有逃出去的機會呢?不是麼?”
趙炎以爲孫驍是在故意激惹他,一時間更是狂躁如雷。怎奈他被風牛用封印封着魄力,根本將孫驍無可奈何。
這時,山洞外忽然傳來一聲轟鳴。孫驍側臉一看,發現風牛早已將沈如風引出洞外去了。
他不緊不慢的來到洞口,觀察起着沈如風和牛風的戰鬥。
沈如風不虧爲佛門弟子,他的確已做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即使被孫驍套路,他也未見絲毫慌張,與風牛對陣,完全是一種從容不迫的狀態。
只見沈如風被一尊巨大的金佛罩在其中,他手持誅魔金刀,身材筆直的站在虛空之中。當下小龍僧不在跟前,若在,恐怕會更加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