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小卒便將手中一白布呈給姬雲。姬雲看罷,又轉手遞給了秦烈。秦烈將白布打開,只見其上寫道:今夜子時,林中落雨,有膽便來相見。
“三弟,你怎麼看?”姬雲問道。
秦烈反復思索,欲揣度筆者的意圖。他沉思良久,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姬雲不解秦烈的意思,連忙問道:“三弟,如今的情形已經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這麼悠然。”
秦烈將白布疊得整整齊齊,而後將它揣入衣襟之中,繼而從容說道:“二哥先不要着急,若我猜得不錯,今晚子夜,一切疑惑都將解開。”
姬雲點了點頭,果然不再詢問。不過,他的心中卻甚是憂慮,擔心這又是那黑衣人的詭計。
爲了防止不測,他吩咐帳下大將,於子夜時分,潛伏於約定地點周圍。
終於捱到子夜,姬雲與秦烈雙雙進入古林之中。只見古林遠處的上空中,果然有一片陰雲,灑落着豆大的雨珠。
望着遠處的落雨,秦烈嘴角忽然又掛上了一抹令人費解的笑,連連道:“是了,是了。”
“什麼是了?”姬雲問道。
秦烈依舊不答。他並非是爲了賣弄官司,而是現在他心裏僅是有了一個接近準確的答案,在這個答案沒有真正證實之前,他不願信口說出。
眼見秦烈不答,只是朝那落雨之地奔去,姬雲也只好不再多問,跟着秦烈一同去了。
當二人快要接近那落雨之地時,雨忽然間停了。姬雲以爲這是被襲擊的前兆,因此立刻做了了防御的姿態。
秦烈道:“二哥,不用如此,我們沒有任何危險。”
“你爲何如此確信?”
秦烈指着不遠處的一顆大樹,淡淡笑道:“你看那時什麼?”
姬雲仰頭看去,只見那大樹的樹枝上掛着一張帶字的白布。未曾多想,姬雲立刻閃身將白布取來,打開視之,只見上面寫道:欲救汝等兄弟,請於明日午時,來三裏峽相見。若遲,必亡。
姬雲覽過,便將布條交給秦烈。秦烈略略一看,竟未說話,而是將白布像之前一樣,整整齊齊的疊好,揣到了衣襟之中。
姬雲見秦烈居然比自己還要淡定,因此更加不解,問道:“三弟看完,爲何不言?不僅不言,還要把這張破布藏於衣內?爲兄……爲兄甚是費解!”
姬雲話語後四字語氣說得很重,像是有些生氣了。秦烈見狀,才哈哈大笑道:“二哥想聽我說說原因?”
“這是自然!”
秦烈略斂笑容,淺笑說道:“我白日說,子夜便可解開你我心中疑惑。二哥可知這疑惑是什麼嗎?”
“是什麼?”姬雲迫不及待的問道。
秦烈道:“我猜給我們寫這白布的,定然是老孫不錯。”
“什麼?你爲何敢做如此大膽的假設?”
秦烈笑着搖搖頭,道:“此地非說話之地,咱們且先回寨再說。”
二人移步回到寨中。秦烈先找人請來了大哥雲中山,而後退去帳下左右,這才說道:“二哥剛才問我爲何敢如此假設,三弟想說,這並非假設,而已是事實了。”
“哦,怎麼說?”姬雲連忙問道。
秦烈答:“原因有三。其一是大哥日前說口呼老孫的大名,他有所停頓;其二是他亦會縱雨之術,而且與老孫的偵查手法極其相似;其三,若剛才他在林中設伏,使牛風攻擊你我,我二人恐怕定會被俘,但事實卻沒有。而且,他留下的布中字,其實是想給我們傳達牛風的所在地,同時也告訴我們趙炎他們還活着。試想,若無此布中字,我二人何時才能尋見趙炎他們。”
“你的推測的確有據可依,只不過,這也不能作爲你確信對方就是老孫的確切依據啊!你究竟是憑什麼這麼確定那黑衣人就是老孫的,又憑什麼確定他是站在我們這一方?”姬雲言辭耿直的問道。
這一刻,他和秦烈之間是暫時沒有兄弟情義的,因爲作爲統領,他必須慎重的判斷秦烈的推測。否則,一旦判斷錯誤,後果將不堪設想。
秦烈對二哥這番耿直的追問,報以欣賞和敬佩的態度。他爲姬雲和雲中山各自斟了一杯茶,並敬奉到二人手中,接着道:“說實話,如果真要說我爲何這麼肯定,那我的理由只有一個。”
姬雲正欲喝茶,忽然將茶杯放下,問道:“是什麼。”
“感覺!”
“感覺?”姬雲有點哭笑不得,他搖搖頭,一口氣將茶喝完,又將茶杯放在茶幾上,而後說道,“此一戰關系到全軍成敗,三弟你可真是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秦烈道,“我的感覺是基於事實的,更何況,自我出華山不久,就結識了老孫。我相信一定是他,也相信他一定會站在我們這一邊。明日午時,定要赴約,否則悔之晚矣。”
“不行!”姬雲狠狠拍了下桌子,站起身道,“不能去!”
秦烈見姬雲發起無明業火,一時竟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了。好在雲中山在旁一直觀察,他見秦烈臉色不對,忙佯裝咳嗽起來。
姬雲和秦烈見氣到雲中山了,雙雙都不敢再言。雲中山見二人稍有緩和,才停止咳嗽,勸解道:“此事如同下藥,藥若過猛,則傷身體。若不下藥,則病不除。依我看,此事須去,但不能莽撞。”
雲中山一席話,如同撥雲見霧,令姬雲和秦烈都茅塞頓開。姬雲拍拍額頭道:“唉,如此簡單之法,爲何我卻沒有想到。”
秦烈亦感慚愧,道:“我的舊病又犯了,還好大哥替我醫好了。”
雲中山無奈笑道:“你二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對方是不是孫驍的事情上面了,哪裏能想到黑衣人後面還有個風牛。即便不是爲了提防黑衣人,咱們也該提防提防風牛。所以,此事必須謹慎!”
姬雲和秦烈雙雙點頭。
次日午時,二人引軍行至三裏峽外。秦姬二人見峽谷極寨,怕中埋伏,所以只引一支小隊,驅馬往裏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