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厲閃從天而降劃破天際,將雲海深處的世界照的通亮。
一座萬丈金門,它屹立於天地雲巔茫茫雲海世界至深之處,仿佛,任何人穿過它後,便可上天府仙庭,下入九幽黃泉六道地府。
在金門之後,有一男子,法身影影綽綽,飄渺欲仙。
他身穿錦袍,正站在雲海之巔俯視下空,臉色略顯刻板嚴肅,狐疑之際,以爲聽錯,高舉金錘,又在一面戰鼓之上轟然落定。
剎那,鼓面震顫,天地波動,呼喝成雷,北冥風雲再變,宛若末日到來,狂風驟雨,怒海波濤,萬鬼驚恐,便是連飛龍虎關百萬凡人、一衆修仙高手也都一齊匍匐倒地,瑟瑟發抖。
眼見,這天威如斯,威嚴不可欺,盛怒之下,任憑你有多麼高的本事,都得在天意之下瑟瑟發抖。
於是,蔡繼琨手捋須冉,臉上也少有的露出一絲快意。
“區區下界螻蟻,竟敢大言不慚,若非顧忌仙庭天巡星官,蔡某今日一怒之下抹掉你等寄身的這方小界,實乃也是舉手之間的小事。”
他大袖一拂,面前的戰鼓收入錦囊,變成一個小小掛件,想着馬廄裏三年前走丟了一匹鬼面麒麟獸,直到如今都未曾找到,頓時心急如焚。
“我那匹麒麟獸有逆骨,好好的上界不呆,卻要逃入下界快活,上界一日,下界一年,它若是老死在下界,免不了那些仙官又會看我不順,便要給我多幾道訓斥,實則可惡。”
雲海下方。
林凡喊了千百遍,只覺的,頭頂上這位小神的架子未免也太大了。
“蔡繼琨!”
“我前世乃是仙庭仙斬官,含冤被貶黜地府任職,不幸卻中途被小鬼暗算慘死,你若是心中有大義,便將我帶回仙庭,我林凡要當面質問我那些仙庭道友!”
北冥之海,虛空踏來一人一驢。
眨眼便來到南明湖渡口,倒騎驢的鬼叟也同樣仰望雲巔,一雙鬼白的邪瞳閃過九彩琉璃,喃喃道:
“掐指一算,下界十萬年,上界也走過三年,也是時候回去了,免的老死在這一方小界裏,不然,回頭又要給這位蔡道友添了煩惱,此人對我不薄,我不可忘恩負義。”
北冥大地,轟然而動。
一人一驢踏空直入雲端,萬道金雷劈下,卻和毛毛雨沒什麼兩樣。
眨眼間,一人一驢以金雷淬體,終於顯現真身面目,一聲嘶吼,震徹天宇,便是連方圓萬裏的雲海也同都被震退,露出一頭九天麒麟神獸,腳踏雲海,龐大妖尊正站定在一面金濛之門下方。
一門之隔,三生三世。
這一刻,夜狛露出真身,破仙天小界裏萬靈仰望,俱都駭然。
天門另一側,走出一人。
當這人踏出天門,出現在這一方下界中,頓時,萬多金雷紛紛倒退。
“咦?”
“夜狛,原來你藏在這方小界裏,害的蔡某苦找。”
蔡繼琨大喜。
“蔡道友,別來無恙,此番私自下界乃是犯下重罪,夜某自願去南天門思過崖面壁十年悔過。”
那麒麟神獸也同樣感慨回道。
“也好,你先隨我回仙庭,此事,你知我知便可,但你既然犯下罪過,便也免不掉刑罰,去思過十年也是應該的。”
蔡繼琨欣慰。
一人一神獸並肩站在天門下方。
鬼麒麟聞言,一雙鬼眼閃過復雜之色,略一猶豫,回眸身後,嘴脣微動,傳音道:
“蔡道友,十萬年,夜某在這方小界裏共收了兩位弟子,第一人乃是太虛道耶律氏,不提也罷,這第二人便是這林凡。”
“今世,林凡含冤重生,他生性耿直,這一點倒與你我很是相似。”
“前世,林凡也是我仙庭裏一名掌管天條刑罰的仙斬官,並非一字戲言,我們將他帶回天庭,再幫他天條神格歸位,等凝聚天道規則之後,便可以又以天條刑律手段去肅清眼下天庭世界諸神亂象,還天庭威嚴。”
語落。
蔡繼琨倒吸口氣,狹長的雙眸瞥向雲海下空一年輕男修。
“這…夜道友所言極是,我這就將林道友請上天庭。”
一道金箍降下,化作飛天祥雲飄落向南明湖。
原本,林凡對於近日重回天庭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但卻驟然間天降祥雲,這祥雲託舉着他眨眼來到天門下方,與一人一獸相對。
一人一首俱都笑着望過來。
蔡繼琨抱拳,嚴肅道:
“林道友,你前世乃是我天庭天條刑罰官,你且隨我二人即刻回歸天庭,天庭裏有些道友有作亂之舉,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着實風波不小,將這些人等判與重罪,方能平息天庭衆修怒火。”
林凡抱拳回道:
“蔡道友,你所言極是,只是,林某隕落之時,那伴我一生的天條也隨之崩潰,我已經並不具備天刑官的仙法,怕是力有不逮。”
蔡繼琨與夜狛相視一笑。
夜狛傲然道:
“天庭裏,衆仙畏懼林道友天條規則,這才將道友你暗害罰地獄鎮守,此事,乃是犯下衆仙忌諱,乃是大不赦之罪,當斬!”
“至於,林道友你說你天條崩潰,無法重聚完整的天條規則,此事無妨,夜某乃是麒麟體,生來便可行走陰陽往生兩界,去地府一來一回也是一眨眼的小事。”
“我與地府中的鶴刑官交情匪淺,此人擁有另一方鬼璽,待我去爲你借來,兩方鬼璽合二歸一,足以將你崩潰的天條規則重塑,神格恢復,屆時,林道友你也將再次擁有懲戒諸神的神通。”
言畢,夜狛轉身遠去。
眨眼的功夫,他便又原地出現,嘴裏叼着一方黑玉玉璽。
林凡大喜,接過鬼璽。
兩尊鬼璽,融合歸一。
本已經崩潰的天條也眨眼恢復,抬手之際,便引動風雷,修爲深不可測,更是有天賦神格加身。
“有了這神格烙印,我也便成了上界真仙,這一次,我到也要看一看到底是何人敢大膽包天竟敢暗算林某!”
他回望下方雲海,蒼茫北冥,一座小小的城池卻和芝麻粒差不多大小了。
當想着這方下界裏畢竟還有他未了的心願,尤其是紫東仙山神祕女子,以及波瀾詭譎的修仙界,便也心中爲天下修士鳴不平。
“回歸天庭仙閣,我便是上界真仙,沒有要事,不得私入下界擾亂天道規則,若是以我這副仙體去對付此界的修仙者,也是欺負他們了,如此,我便留下一具分身,他便是我,我便是他,一邊繼續爲我完善天條規則,這也是好事。”
隨後,三道身影邁入天門。
不久,連同天門一起,也都一同消失不見。
天門洞開也只是百息不到的時間。
北冥瓜州上空,撥雲見日,萬鬼退走。
飛龍虎關城牆,另一個林凡身披甲胄,如今古名將,等他卸下金甲,便也成了普通的一名散修。
他仰望雲巔滄海,衝身旁一中年男修道:
“時不我待,此地不宜久留,思久,你且先與我去一趟天魔宮,我那好友古慕楊竟然背着鬼棺去了魔宮,想要將棺中女子復活,簡直不知死活。”
吳思久聞言肅然起敬,喊了聲是。
他修仙不足三個月,道法稀松平常,堪堪靈動十層,但一想起若是修爲達到行嬰,便可增壽五百年,修爲越高,則壽元就越是長久,相比之下,娶幾房媳婦爲他吳家傳遞香火反而成了小事。
他不禁臉上越發多了許多修仙者的傲然氣息,腳踏御風舟,縱橫九幽天地,眼過流雲,仿佛可以看到自己將來,終有一日會成爲睥睨天下的絕世高手了,便是這飛龍虎關小小城主的地位也難入他眼。
“師父,俺思久懂了。”
林凡微微一笑,一切了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