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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半,郭旺被祕書帶到了蘇曉茜的辦公室。他之所以要來見蘇曉茜,是因爲他一直認爲,蘇曉茜和朗逸斐是香蘭背後的策劃者,他想和蘇曉茜進行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從而摸清蘇曉茜的底細。另外,他還希望蘇曉茜和他一同分析,郭生達是否會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他代管。畢竟,蘇曉茜是海瓊的首富,判斷能力比他強的不是一個檔次。

“蘇總你好。”郭旺隔桌站在蘇曉茜面前,拘謹地向蘇曉茜問好。

蘇曉茜抬抬頭,微微一笑,客套地問道:“稀客啊,什麼風把郭大律師給吹來了。”

“這兩天遇到點麻煩,其中的某些事蘇總也許已經知道,我來拜會蘇總,想請你拿個主意。”

“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生達公司堂堂的首席律師,什麼事還能難倒你,說吧,什麼事。”

蘇曉茜雖然表面客氣,但並沒有請郭旺入座,郭旺心裏已經有幾分不高興,此刻,他才感到自己和蘇曉茜之間地位和身份相差懸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早晨報副刊上登載的關於郭總的話題,是你找人炮制的吧。”

蘇曉茜抬頭,直視着郭旺,沉吟一會兒才生硬地說:“郭律師,飯可以隨便喫,喫壞了肚子最多再喫點抗生素,話可不能亂說,這種栽贓陷害的事如果傳出去,我可擔當不起,到時候你可要負責呀,請問是誰告訴的。”

郭旺見蘇曉茜臉色不好看,語氣也極爲生硬,趕緊改口道:“我隨便猜測的,請蘇總息怒,就當我沒說。”

“自身不正,禍害女性,踐踏自己的名聲,郭總這是咎由自取, 怨不得任何人。他是搞房地產的,我們公司涉及的大部分是高科技行業,搞臭他,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這事到此爲止,不要再提,如果外傳我對郭總做了手腳,我一定追查到底,絕不姑息。說吧,還有什麼事。”

郭旺本來是想郭生達隱情被披露一事鋪開話題,和蘇曉茜推心置腹地談談,沒想到開頭就遭到了蘇曉茜的責難和呵斥。現在蘇曉茜又問他還有何事,只能硬着頭皮說:“蘇總,我有點緊張,你容我緩一緩。”說過,擦擦鼻尖上的汗,定定神,這才吞吞吐吐地說:“蘇總,在你面前,我是小輩,如果我說錯了什麼,還請你多多原諒,如果你願意,給我指正一下,我會感激不盡。”

“請教就說請教,別拉動拉西的,說說吧,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我若能幫忙的,絕不袖手旁觀。”

郭旺見蘇曉茜態度有所緩和,這才訴說了今早到之前發生的事講述了一遍。蘇曉茜聽了開心地笑笑,站起來繞過桌子,一邊走向沙發一邊說:“過來,坐下說吧,真有意思,同爲女人,我也不知道香蘭好在哪兒,郭陽喜歡,郭陽走了郭總又喜歡,現在郭總進去了,輪到你喜歡了,你們三父子,簡直着魔了。”

“蘇總你誤會了,這事是香蘭她主動的,主意也是她出的,她說了,我是我叔叔唯一能靠的人,只要我叔叔出不來,他就一定把公司交給我代管,不瞞你說,我一直以爲,你和朗逸斐是香蘭謀後的指使人,所以我開頭才會那麼說。”

“你想多了,我這麼大一個公司,每天日理萬機,怎麼會有種閒心管別的事,即使是香蘭對你說我和朗逸斐是她的謀後指使人,她也是拉大旗作虎皮,不足爲信。”

蘇曉茜言之鑿鑿,全面否定了郭旺的猜測。郭旺也不敢繼續這個話題,恭敬地問道:“蘇總,你的經驗比我豐富,如果你願意,請你幫我判斷一下,郭總會不會把公司交給我代管。”

“無理無據,無法判斷。“蘇曉茜毫不猶豫地說。

蘇曉茜說的是實話,原因有二,第一,郭生達老謀深算,生達公司擁有上千億資產,他不會輕易把公司交給任何人,別說是郭旺,就是他兒子郭陽還活着,他也不會把公司交給他兒子管理;第二,郭旺搞的是法律,而建築行業牽涉到面廣,隔行如隔山,以郭旺的能力,根本管理不了這麼龐大的公司。

蘇曉茜的話無疑給滿腔熱忱的郭旺潑了一盆涼水。正在他感到失望的時候,蘇曉茜建議道:“當然,事在人爲,郭總如果暫時出不來,他的確需要有人搭理他的公司,只不過,在重大問題上,比如牽涉到巨額資金時,他會對你的權利加以限制。按照這個思路,你去嘗試一下,也許管理公司這副重擔會落到你身上。本來不想告訴你這麼多,既然你來請教我,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我這裏還忙,如果你沒別的事,那就請便吧。”

蘇曉茜不但下了逐客令,而且還先站起來。郭旺似乎還言猶未盡,想再多說幾句,見蘇曉茜走到門口去開門,只能打消了繼續請教的念頭。

下午五點半,到了各單位下班的時間,郭旺出現在刑偵大隊的院子裏。經過一番疏通,值班人員給他提供了會見郭生達的機會。

會見室裏,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擺放在中間,郭旺坐在郭生達對面,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朝郭生達那邊猛地推了一下。郭生達抓起煙盒,從裏面掏出一支,點燃後猛抽了一口,情緒低落地問道:“查出來沒,到底是誰搞的鬼。”

郭旺使勁搖頭,搖頭之後低聲說:“是否查出來已經不重要了,一篇文章,已經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有關方面感受到了輿論的壓力,我前期的各種打點已經前功盡棄了,想出來只怕已經不可能。叔叔,我已經盡力了,你就直面現實吧。”

郭旺說着 ,竟然哽咽。

郭生達把一支煙抽完,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下,訓斥道:“被關的是我,不是你,我都不難過,你哭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死了,你在號喪呢,香蘭現在持什麼態度。”

“我剛和她談過,告訴她說,如果她願意翻供,背上誣陷的罪名,我就答應她兩個條件,第一,給她經濟補償;第二 ,等她出來,你依然願意娶她,可是,任憑我磨爛了嘴皮,她就是不答應。”

郭生達長嘆一聲道:“沒想到,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卻在小陰溝裏翻船了,住幾年倒是無關緊要,你上下打點一下,我在裏面也不會受罪,可是,這麼大個公司,我不親自管理,公司該如何運轉。唯一能靠得住的人就是你,可你畢竟太年輕,很多事應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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