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知道錯了。”
姜皓嘆了口氣。
“沒什麼錯不錯的，挺晚了，回去睡覺吧。”
“哥，孫楊不要我了。”戴小果抹着眼淚“我去哪啊？”
“那這樣，我把錢都打給你，你是去賓館還是租個房子都行。”姜皓拿出了手機“我得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
戴小果死死抓着姜皓的褲腿不肯放手。
“你這樣有什麼意義？”
“我早回去了一會兒，看到孫楊和別的女孩在一起了。他一直都在騙我，一直都在騙我。”戴小果嚎啕大哭“你把愛情還給我吧，求求你了。”
“你覺得你的愛情就在騙你去裸貸，恨不得把你賣到窯子裏榨幹你最後一份價值的男人身上？”姜皓冷哼一聲“和你說兩句甜言蜜語你就當人家真喜歡你？”
“十八歲，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得學會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而不是瞎眼看錯了人就跑到我這哭着喊着要愛情。”
“說好聽的你這叫癡情，說難聽的你這叫被別人賣了還幫忙數錢的傻13老娘們。”姜皓一股腦的罵着“也對，以你的智商肯定認爲是賣了愛情才覺得孫楊出軌的對吧？那今兒我就告訴你，孫楊女人多得是，他就是拿你當ATM取款機，拿你當心甘情願付出的大傻X！聽懂了嗎？”
戴小果被罵懵了。
之前姜皓一直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就算被打了一巴掌也沒怎麼生氣，這會兒跟連珠炮似的給人罵了個狗血噴頭也難怪戴小果發懵。
黃星星也聽明白了姜皓的話，說來說去這個叫孫楊的確實不是個東西，眼前這姑娘…雖然打了老板一巴掌，但貌似也是個受害者。
受害者都是值得同情的。
“老板…”黃星星怯生生拉了拉姜皓的衣袖“你消消氣，氣大傷身。”
只有緩步溜達下來的古爾丹明白，姜皓絕不是那種會情緒失控的人。
正所謂重病需要猛藥醫，保不準姜皓這是自打出院以來第一次良心發現幹點好事。
戴小果被姜皓罵的懵了半晌，過了好半天，才止住了抽噎。
她想了好半天，這才起身，鄭重的對姜皓低了低頭。
“對不起哥，剛才孫楊因爲那個碧池打了我一巴掌，情緒有點失控。”
姜皓早就恢復了那副風淡雲輕的樣子。
“嗯。”
“那…哥，我好好求你，愛情還能還我嗎？剛才我真是一時衝動。”
姜皓也起了好奇心。
“你對這東西有什麼執念？再說賣，不是抵押，賣了就沒了。”
戴小果猶豫片刻，嘆了口氣。
“其實和你說說也沒什麼…可能在你看來我就是個傻子。”
“嗯…”
這句話姜皓是贊同的，因爲古爾丹已經把戴小果心裏想的，嘴上想說的，哪句真的，哪句假的都已經完完全全的傳到了姜皓心裏。
要說這姑娘，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戴小果是個農村姑娘，爸媽含辛茹苦進城打工，看到了另一番天地後，毅然決然租房、省喫儉用得把她接來了交州讀書。
那時候戴小果還小，學習也還不差。
轉折就出在她的高中。
老實講，交州並不是個排外的城市，但鄉土氣息濃厚的戴小果很快就成了同學們調侃的對象。
惡作劇，校園霸凌，同學的孤立讓本就自卑的戴小果更加內向。
壓抑到極致就是爆發。
戴小果終於因爲老師一句“他們怎麼不去惹別人。”徹底爆發了。
打架，逃學，抽煙，酗酒，夜不歸宿。
這條路一但踏上便再難回頭。
戴小果如願以償的融入了這座城市…的最底層。
出入夜店的她很快被孫楊用各種小心機和甜言蜜語徵服了。
裸貸、陪客、用自己的名義幫孫楊辦信用卡。
戴小果完全沒有底線可言。
很快，信用卡逾期，裸貸的照片滿天飛。
戴小果徹底社會性死亡，在她的親戚朋友眼裏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廢人。
然而戴小果沒有因此痛改前非，反而覺得沒人理解自己，只有孫楊一個人對自己好而傾心於這個渣男。
在姜皓看來，她並不是愛那個滿身找不出一點可取之處的社會人，而是陷得太深，付出太多，有太多的不甘心，也有太多的依賴，根本走不出來。
用句術語，這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徵。
順帶一提，孫楊根本不是什麼地頭，而是一個以販養毒的癮君子。
他威逼利誘戴小果以各種名義貸款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無腦的ATM機和泄欲機器，用完就扔的那種。
一步錯，步步錯。
戴小果的今天是交州最底層人民的縮影也是她自己不肯回頭的惡果。
姜皓自問不是悲天憫人的聖人，也不是渡化一切的佛陀。
他除了對戴小果的遭遇表示惋惜，最多也就是幫她徹底離開孫楊。
再之後的事…
各人自有各人命，豈容他人做擔憂？
當然，姜皓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他的存在，戴小果在發現孫楊出軌後會坐在路邊失聲痛哭，而後被某個心地善良的老實人接盤。
但戴小果出賣了她的愛情。
就在她急匆匆跑來找姜皓的時候，她那段命中注定的緣分已經失之交臂了。
或許這就是命運。
“哥，其實有個一直對我挺好的男孩，他早就和我說孫楊不是什麼好人。那時候我就是沒看明白孫楊這個人，還給他一頓臭罵…現在想想，其實我挺感激他。”
“所以你還想要愛情就是覺得自己有個備胎？”
剛剛還有一絲憐憫之心的姜皓徹底打消了這份念頭。
這樣的人，不值得可憐。
“沒有，我已經挺對不起他了，不能在這種時候回去插他刀子。”戴小果搖了搖頭“但是…應該還會有這種對我好的人。”
姜皓已經懶得再和她說什麼了。
“那就回家慢慢等你的緣分去吧。”
“那錢…”
“你現在要我就現在打給你。”
戴小果感激的看了姜皓一眼。
“謝謝哥…哥，能不能麻煩你給我現金，我信用卡逾期了，錢到裏面就沒了。”
“行，明天下午一點來取。星星，送客。”
黃星星笑了笑，帶着戴小果出了當鋪。
給她打了輛車送走，黃星星打了個哈欠回到當鋪，按下開關。
卷簾門，再次升了起來。
就好像從沒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