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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幫你贖罪,我獻祭了一生,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謝溫宇搖了搖頭,他不想和穆芝蘭打這種無意義的嘴仗。揮了揮手,兩名警察給穆芝蘭戴上手銬,押着她朝着警局外走去。

時間轉瞬即逝,三個月的時間如同眨眼一樣就過去了。

但在這三個月裏,幾個勁爆的新聞,卻讓海華市掀起了驚濤駭浪。

首先是穆芝蘭的無罪釋放。

理由很簡單,衛弘毅以證據不足爲由,向海華市高級人民法院申請重審穆芝蘭謀殺章天華一案。

而審判的法官,也已經不是趙越,在林檢察官鋃鐺入獄,並且成爲“海華大學性侵醜聞”的事件當事人後,趙越自覺辭去了法官的職務,有人猜測,或許從始至終,他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只是,他選擇了包容妻子。要麼,就是他和妻子一樣,爲了海華市的發展,選擇將一切黑暗的真相蒙蔽起來,就如同章教授。

爲了海華大學的招商引資,爲了擴建大學幫助更多的大學生,章教授對於那些發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罪惡,選擇了……視而不見。

二審的時候,穆芝蘭當庭翻供,否認殺害了章天華。因爲檢方拿不出她謀殺章天華的證據,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大搖大擺的走出法庭的大門。

一個很滑稽,卻又無可挑剔的無罪判例。

這件事在海華市引起了相當的轟動,但也只是一時。就如同當初張招娣自殺引起熱議,但幾天之後,就被穆芝蘭謀殺章天華一案的風波掩蓋一樣,民衆是健忘的,也是在永遠追逐熱點新聞的,一個更具爆炸性的新聞,就瞬息間將女心理醫師的無罪判例淹沒。

這是由全國知名記者劉理想披露出來的,一宗時間長達十年的校園性侵害案。

而案件的主體,就是海華大學!

張靜站出來,在劉理想的鏡頭之下,勇敢揭露了當年海華大學可怕的往事,起初還有人懷疑她爲了洗白自己栽贓陷害,但很快的,隨着越來越的資料和證據漸漸露出水面,漸漸有人相信這件事。

最開始支持張靜的,是一個移民海外的中年女子,在丈夫的陪伴下,她飛回了國內,到了海華市,第一時間聯系了張靜起訴海華大學部分教授以及商賈的律師衛弘毅。

“當年張靜選擇復仇之後,不但沒能揭露真相,還因此蹲了監獄。我的父母害怕我也會遭到報復,在遭到傷害之後,我的精神狀態也一直很不穩定,因此,父母選擇了帶着我出國,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心理醫師的幫助下試圖走出陰影,直到我遇見我老公,他理解我遭遇的痛苦,這讓我有了勇氣站出來,我想要告訴大家,張靜沒有撒謊,當年的那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第二個站出來的,是一名外企高管。

“6年了,我閉口不提當年的往事,然而每一個晚上,我都無法入眠。我爸媽知道這件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保護我,而是覺得,很丟人。是的,他們覺得丟人,所以從來沒想過要保護我,自己的女兒被人強奸了,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很丟臉的事情,他們不允許我說出來。爸媽,今天我站出來了,我想告訴這個世界,被傷害,不是我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

隨後,張靜的幾個妹妹也站出來了。

“我們對不起姐姐,當年大姐被關起來之後,不久家裏就有了一筆錢,爸媽說可以讓我們上大學,可以讓弟弟得到很好的生活,然而他們從來不提這筆錢從哪裏來的,我們雖然懷疑過,卻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其中的緣由。七妹從小是大姐照看的,她對大姐的感情最深,只是我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傻……大姐,希望你能原諒我們這些年的疏忽,下半輩子,我們用一生來贖罪……”

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聲援張靜。

而這件醜聞揭露之後,民衆由最初的震驚,到最後的同情,漸漸的,他們忘記了心理醫師謀殺老教授的案件,而是被媒體引導着,每天都在追問,公檢法到底有沒有認真追查這件長達十年的性侵案背後,有多少人涉嫌其中。

也有越來越多的受害者站出來,他們的心理醫師,同學,或者老師朋友能夠證實,在海華大學,確實存在着不光彩的灰色交易,而這其中,尤其是以本地幾個龍頭企業的暴發戶爲主。

隨着案件的暴露,無數商界名流鋃鐺入獄,海華市的金融業好像地震了一樣。股票下跌,股民破產,伴隨着的還有各種負面新聞。

當然,受牽連最重的依然是海華大學,只是一夜之間,它就從全國知名高等學府,變成了臭名昭著的野雞大學。

在衛弘毅和謝溫宇的合力之下,張靜案很快推翻重啓,重獲自由的第一天,張靜走出十年都沒有離開過的監獄大門,抬起頭,看着陽光燦爛的太陽,一瞬間,她淚流滿面。

馬路對面停着一輛車,車邊站着她十年沒有見過的妹妹們,還有她的弟弟。

卻沒有她的父母,據說,父母已經在五年前生病雙雙去世,雖然當年憎恨過他們,但聽到弟弟說,這些年,父母一直活在愧疚之中,盡管得到了一大筆錢,但除了負擔兄弟姐妹幾個的學費之外,父母一直過得很清貧,即便是生病也不舍得花錢住院。

姐弟幾個抱頭痛哭,不遠處,芝蘭坐在自己的車裏,默默凝視着這一幕。

“七七,我能幫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但願下輩子,你能投胎個好人家……”

在她面前的,是一本日記,謝溫宇歸還給她的日記,芝蘭盯着那本日記,淚溼了眼眶。

警察辦公室裏。

謝溫宇合上手裏的文件,深深吸了口氣,這是他手上的最後一個案子。掏出電話,他撥下了號碼:“衛弘毅嗎,是我,謝溫宇。”

“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出來見一面吧,是時候履行賭約了。”

此時已然是省下,海華市的碼頭,是海華市的進出口貿易樞紐,同時也是衆多漁民們豐收的港口,碼頭上很是熱鬧,站在碼頭上,吹着溼熱的海風,謝溫宇微微眯縫着眼睛。

“這地方倒是不錯,怎麼,你是想約我海釣嗎?事先聲明,我可是很忙的。”衛弘毅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我輸了。”謝溫宇轉過身,望着衛弘毅淡淡地說道。

衛弘毅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從兜裏掏出手機,遞到了謝溫宇面前。

“這是她給你的。”衛弘毅說道。

謝溫宇皺了皺眉頭,就見手機上顯示的是一段視頻文件。點了開始按鈕,穆芝蘭的笑臉就出現在了屏幕裏。

“聽說你們爲我打賭,真是太開心了!沒想到我穆芝蘭也有讓兩個男人爲我決鬥的一天!”

穆芝蘭歡笑着,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無聊……”謝溫宇低聲嘟囔了一句。

手機裏,穆芝蘭接着道:“不過,你們都不用擔心,因爲你們還沒有分出輸贏,我是否有罪還沒有定數。衛弘毅可以繼續做律師,謝溫宇你嘛……雖然不是很適合,但也還勉強算個好警察,也就別辭職了。好了,就說到這裏,祝兩位生意興隆!咦,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對哦……”

隨着“啪”一聲輕響,穆芝蘭關閉了彔像功能,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謝溫宇皺着眉頭,道:“她什麼意思?爲什麼說她是否有罪還沒有定數?”

衛弘毅緩步走到謝溫宇身邊,遙望着遼闊的大海。

良久,他才緩緩道:“因爲她說,在她的世界裏,能審判她的……只有她自己。”

……

“咔擦咔擦……”攝像機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穆芝蘭對着鏡頭笑了笑,比出一個剪刀手的姿勢後,這才漸漸退開。

“好了,開始今天的治療吧。”穆芝蘭說道。

章天華坐在椅子上,滿面紅光,看上去精神相當的不錯。

“今天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攝像機都架上了?”章天華笑呵呵地說道。

穆芝蘭說道:“催眠。爲了記彔,也是爲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

章天華爽朗笑道:“能有什麼麻煩,我還不相信你嗎?現在,要怎麼做?”

“很簡單。”

穆芝蘭微笑着看着章天華,然後抬起手,輕輕打了個響指。

“救贖。”

——《未知救贖》 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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