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武區“老狼”錢玄之。
此人做事風格既老成,又狠辣。
而且他年紀不小,已經花甲之年,白發蒼蒼。
故而有“老狼”這個外號。
不過老狼雖狠,卻架不住局勢洪流的踐踏。
他年輕的時候,在南寧桂林一帶,早已名聲在外。
只可惜現在老了,不但不能穩坐釣魚臺,反而還被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些年來,不斷被壓縮勢力範圍。
甚至最後不得不屈居於寧武區,連以前在邕南邕北等地區的生意,都已經被人搶走。
也正是因爲前面的種種挫折和失敗,讓年過花甲的他,變得越來越保守,越來越怕死。
他也因爲這種性格,錯失了很多良機。
樓神機拿到錢玄之的資料,仔細翻閱了一遍。
不由笑了出來:
“此人甚合我意。”
樓神機看完資料之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大腳不解:
“樓先生,這錢玄之就是一個半身入土的老古董,這種老頑固,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去冒險博弈。”
“依我看,要說服他和我們合作,估計比說服邕南大嘴鯊趙周城還要難。”
樓神機卻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
“表面上固執己見的人,其實並沒想象中的那麼難說服。”
“你之所以不能說服他,只不過是因爲沒把話說到他心坎上罷了。”
大腳聽了這話,似懂非懂,滿臉疑惑。
樓神機立即拿起一支筆,揮毫寫下一封書信,用信封密封好,交給大腳,說:
“你將這封信交給錢玄之,讓他親自打開。”
“他看了之後,定會和我們合作。”
大腳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樓先生到底在信上寫了什麼類容?
真有這麼神奇?
錢玄之一看就會乖乖和我們合作?
帶着這些疑惑,大腳立即去跑腿。
當天就趕去錢玄之的堂口,祕密會見了錢玄之。
此時的錢玄之,已經收到由九頭蛇陳東帶頭組織的祕密會議邀請函。
他知道這次祕密會議,是針對樓神機的。
樓神機這時候派人來給他送信,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錢玄之冷笑一下:
“樓先生怎麼突然想到我這老古董了?”
“他要找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大嘴鯊趙周城,又或者九頭蛇陳東,像我這種半身入土的老不死,已經不想惹麻煩,只求自保就好。”
大腳呵呵幹笑一下,心中暗想,果然,一切都和他所猜測的那樣,這錢玄之,就是一個不願意冒任何風險的保守派,和他根本沒什麼好談的。
不過他也不是來和錢玄之談判的,他只是來送信的而已。
所以也不多廢話,直接將樓神機寫好的那封信掏出來,然後遞上去:
“錢老爺,這是我們樓先生讓小人來捎給您的一封信。”
“樓先生說,只要您看了這封信,那您一定會很願意和他成爲真正的朋友。”
錢玄之接過那封信,輕蔑冷笑出來:
“你們樓先生是不是在信封裏頭下了蠱術?看一封信就能讓老朽改變立場?是不是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大腳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錢玄之又說:
“也罷,我倒要看看,這封信裏頭,究竟裝着什麼神奇東西。”
說着,就當着大腳的面,把信封拆開,拿出信紙。
結果只看了一眼,錢玄之立即表情一怔。
隨即兩眼瞪大,怔怔然不能自語。
大腳見他這反應,立即一愣,再一細看,發現錢玄之那雙枯瘦的手,竟然因爲過於激動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大腳心中疑惑更盛,樓先生到底在信上寫了什麼?
竟然讓錢玄之看後如此反應!
更讓大腳驚訝的還在後頭。
只見錢玄之一屁股坐了下來,連忙喝了一口茶水,復雜的面色緩了良久,然後抬頭看向大腳,說道:
“立馬給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見你們樓先生!”
此話一出,大腳一震,又愕然,又驚訝。
“好,我這就去通知樓先生!”
說罷,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處,卻又經不住好奇之心的推使,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錢玄之,問道:
“錢老爺,我很好奇,樓先生究竟在信上寫了什麼,您能告訴我嗎?”
錢玄之面露復雜的笑容,笑而不語。
大腳就說:“當然,您若是不想說,那就算了,我別無他意,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錢玄之將信紙舉起,“告訴你也無妨,你拿去看看便知。”
“謝謝!”大腳拿過信紙,只看了一眼,就大爲意外。
因爲他怎麼都不會想到,信紙上竟然只寫了三個字:
錢芊芊。
錢芊芊是錢玄之的小女兒,二十年前,錢玄之四十多歲,老來得女,萬般寵溺,視作掌上明珠。
只可惜造化弄人,十五年前,因爲軍閥動亂的原因,導致當時只有五歲的錢芊芊,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擄走。
至今十五年過去,不知去向,不知生死。
錢芊芊一直都是錢玄之心中難以釋懷的痛處。
而樓神機,現在正好拿捏他這一痛處。
大腳知道錢芊芊的事情,因爲錢玄之的具體資料他也有看過。
只是他很好奇,樓先生壓根底兒就沒找到錢芊芊,他該怎麼和錢玄之談判?
一個大活人,要造假,可不容易。
……
這天晚上,凌晨十二點。
大腳將錢玄之帶到了樓神機的接客大廳裏面。
黑色簾幕,將這大廳一分爲二,周圍點滿了蠟燭,給人一股神祕兮兮的感覺。
錢玄之坐在簾幕前面,大腳給他端了一杯茶水。
錢玄之沒有喝茶,只將茶杯往旁邊桌面輕輕一推,然後面色凝重地看向黑色簾幕:
“樓先生,咱們就開門見山吧。”
“我女兒在哪裏?”
樓神機呵呵一笑:
“你女兒不在我這裏,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樓神機這是實話。
錢玄之立即不喜:“這麼說來,你是在忽悠我?”
樓神機卻反問:“我信上也沒說知道你女兒在哪裏吧?”
此話一出,錢玄之立即啞口無言。
因爲樓神機說的是事實,信上只有“錢芊芊”三個字,確實沒說他知道錢芊芊在哪裏。
樓神機這時話音一轉:
“我雖然不知道你女兒在哪裏,但是我卻有方法,可以保證你能找到你女兒的蹤跡。”
“什麼方法?”錢玄之急切問道。
樓神機卻故意吊着他不說,而是把話題岔開:
“錢玄之,我找你來這邊,其實是想和談一筆合作,順帶交給朋友。”
錢玄之聽了這話,內心很不喜,“呵,這麼說,我們若是不能達成合作,你就不會告訴我尋找我女兒的方法?”
樓神機坦誠道:
“沒錯。”
“我不喜歡玩虛的,我喜歡有話直說,心裏怎樣想,我就會怎樣說。”
“我們若是沒有利益捆綁,你憑什麼讓我花大力氣去幫你找你女兒?我又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錢玄之幹笑一下,“你這話倒是實話。”
與此同時,心裏對樓神機也不再那麼抗拒。
他是混江湖的,自然知道,這世界上,很多人都唯利是圖。
他如此,樓神機也如此。
只要不玩陰謀詭計,那他錢玄之都還可以接受。
錢玄之這時問:
“只是,你怎麼證明,你的方法,真的能夠奏效?真的能夠找到我女兒?”
樓神機笑道:“如果我們達成了合作共識,我們可以籤一份補充協議,約定若是我不能在一年之內爲你找到你女兒,我就將整個邕北地區拱手相讓給你。”
此話一出,錢玄之一愣,滿臉詫異不敢相信。
邕北地區!
那地方的油水,比他現在的地盤寧武地區還要肥厚許多!
樓神機竟然願意用邕北地區來做賭注?
看來,他已經胸有成竹!
樓神機見錢玄之被他給怔住了,便趁熱打鐵,繼續說道:
“再說了,你和我合作,百利而無一害,放眼現在南寧六大區,就你這條老狼最弱,等九頭蛇、大嘴鯊等人聯手做掉了我,下一位被他們除掉的,肯定就是你。”
“脣亡齒寒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
“而你和我合作,我保證你可以迅速壯大,超過九頭蛇,碾壓大嘴鯊,不在話下。”
錢玄之呵呵一笑:
“呵呵,好大的口氣。”
“就不知道你哪裏來的自信?”
樓神機就說:“我的自信,來自於我的頭腦。”
“想當年我在邕北地區,只不過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小卒子,誰又能想到,邕北雙雄李子龍和周成勇,會在短短的一年時間裏,就被我踩在腳下,成爲我上位的墊腳石?”
錢玄之想了想,不可否認,眼前這樓先生,確實有幾分能耐。
此人不但取代了邕北雙雄,現在還隱隱將觸手深入到了其他五大區裏面。這也正是他現在被九頭蛇等江湖大佬聯合針對的重要原因。
錢玄之思索片刻,最後說:
“我現在只關心我女兒。”
“要合作可以,前提是你先把我女兒找回來。”
“在沒有見到我女兒之前,一切免談。”
“告辭!”
說完,錢玄之就站了起來,然後迅速轉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