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弄到這種毒的？古籍上明明記載了，只有北離皇室之中的人才能知曉配方。”
北離皇室？
王寶姝不禁想起了意歡的容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其實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意歡只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怎會有如此美豔的樣貌與出塵的氣質。
難不成真的如顏月影所說，她是北離皇室中人？
可這就更說不過去了，如果是公主或者郡主這類的身份，怎麼會淪落到被人販子抓走的地步？
“寶姝？你在想什麼？”見王寶姝神色不停變幻，顏月影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沒事。”她回過了神，平靜道，“這藥是青行給我的。”
“是麼。”若是如此，那就說得通了。
逍遙王博古通今，人脈又廣，能弄到斷魂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娘娘，若你願意用此毒，那就盡快服下另一顆藥丸，若是不願意，那就當我沒有提起過此事。”
顏月影眼睛微微眯起，“在後宮之中，如果生不出子嗣，那就和一個廢人沒有任何差別，你覺得我會爲了皇後之位斷送自己的前程麼？”
“這個需要你自己做出抉擇，不管服用還是不服用，我都不會幹涉。”
就算皇後死了，這個位置也未必能夠輪到顏月影，畢竟後宮裏有那麼多比她更有資歷的妃嬪。
再說，她的身份卑微，在朝中毫無勢力，就算真的成爲了皇後，也不一定能夠做的長久。
後宮內都是母憑子貴，她沒有孩子，早晚都會失寵，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你就不能直接把斷魂給我麼？那藥丸服不服用有什麼差別？”
“北離最信奉神明，若你不按照他們制定的規矩辦事，恐怕會遭受報應。”
顏月影笑出了聲，“什麼報應不報應的，王妃這麼通透的人，難不成還信那些鬼話？”
“我當然不信，但凡事都有規矩，你若是不肯，那恕我不能將斷魂給你。”
王寶姝的態度相當明確，而且態度也絲毫不容商量。
面對這樣的人，說再多的話都是徒勞。
顏月影咬了咬牙，想到未來坐上皇後之位時風光無限的模樣，只好一咬牙答應了下來，“我願意服下藥丸。”
“你真的想好了？如若喫下去，這輩子都沒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我生不出來又怎麼樣，後宮裏有的是能生的年輕妃嬪，到時候從她們手裏過繼一個來就是了。”
王寶姝聽着這話，心裏覺得頗爲好笑。
意歡說的沒錯，她確實太低估人性的貪婪了。
爲了榮華富貴，顏月影不惜舍棄一切入宮，背叛朋友，謀害太後，現在連懷孕的機會都可以徹底放棄。
能做到這種地步，她也真是個豁得出去的人。
“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了，那就趕緊服下吧。”
“好。”
王寶姝把那顆黑色的小藥丸遞給了顏月影，確認她吞咽下去以後，將斷魂遞到了她手中，“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今後如若再借着妃嬪的身份召我入宮，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放心吧，這是最後一次。”
等到皇後被除去，後宮就是她的天下了，根本不需要王寶姝再幫忙。
“那就好，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王寶姝感覺椒房殿內的氣氛格外壓抑，一分鍾都不想多待下去。
她昂首挺胸的離開了皇宮，在踏出宮門的那瞬間，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
這座金碧輝煌的樓宇之中，到底藏了多少污濁，又消磨了多少女子的青春。
可就算如此，仍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的削尖了腦袋往裏面擠。
一入宮門深似海，若不是沒得選，她寧願一輩子都不再來這個鬼地方。
……
回到王府時已是晌午，她正準備去喫午膳，謝楹突然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王妃，出事了！”
“怎麼了？”
“王爺今天去上朝，皇上下令封他爲將軍，領兵前去西域邊境平亂。”
王寶姝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仿佛早就猜到了，“嗯，我知道了。”
“王妃，西域邊境的部落非常多，而且個個很驍勇善戰，王爺這一趟過去，沒幾個月估計回不來，您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有何可擔心的，直接跟着一起去不就行了。”
謝楹怔了一下，“王妃也要去邊境？”
“沒錯，你若想去，可以一起隨行。”
“我要去！”王爺若去邊境，師父肯定也會跟着，一想到那麼久都沒法再見面，她心裏就跟油煎似的難受。
如果能夠跟着王妃一起前去，她想想都覺得興奮。
王寶姝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笑道：“謝楹，機會是不等人的，一旦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人生短短數十年，何必非要在乎那些繁文縟節。”
“王妃莫要調侃屬下了，師父永遠是師父，我對他只有傾慕，不敢有其它的想法。”
“如若有一天他給你帶個師娘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謝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此刻被王寶姝一問，整個人都呆住了，“師父會找師娘？”
“廢話，他是個正常男人，即便有個暗衛的身份，但早晚也要娶妻生子的。”
“師父不能娶妻生子！”
“爲何？”
“我、我……”謝楹急得要命，卻說不出話來，舌頭都快打結了。
王寶姝笑了一聲，不再拿她尋開心，“行了，這事兒你自己看着辦,只一句話，千萬不要讓自己後悔。”
“是，我知道了。”
這話說起簡單，做起來談何容易。
師父一手將她帶大，傳授武功，悉心教導。
身爲徒弟，她不想着報恩，卻生出了不該有的齷齪心思。
如果被師父知道了，肯定會覺得厭惡。
她不想在最在乎的人眼睛裏看到那種生疏又陌生的眼神，哪怕一輩子只能當個徒弟，遠遠看着師父過得逍遙自在，也足夠了。
……
陸青行三日後就得出發去西域邊境，王寶姝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商會裏的一切打點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