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他不鹹不淡的跟陸青行打了個招呼,態度相當敷衍。
“嗯,這一路多虧了你對我夫人的照顧,它日必定準備一桌好酒,以示感謝。”
“不必,我來這裏是辦正事的,帶着王姑娘不過是順便罷了。”
陸青行淡笑,“既如此,那這頓飯便可以省了,多謝。”
他們兩人交談時都非常的溫文爾雅,可王寶姝還是在空氣裏嗅出了一絲火藥味。
這是哪門子情況?
青行該不會把梧月公子當做情敵了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太荒謬了,一會兒回房間必須得解釋一下才行。
“梧月公子”並未過多關注王寶姝與陸青行,自顧自的喝着一碗粥,直到碗裏見底才開口:“我今日得到了一個消息,對你們或許有用。”
“什麼消息?”
“這座城鎮的小公主,會在下午出府,所去之地是此處最大的青樓。”
王寶姝詫異道:“她好端端的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聽聞她有一位心愛之人,是青樓內的琴師,不但樣貌出衆,而且頗具才情。”
“什麼?她不是已經被賜婚給了另一個部落麼?”
“嗯,正是因爲公主已經有了心愛之人,所以才死活不願意嫁過去。而且據我所知,那琴師應該是大梁人,但具體情況還得去查探一番才能知曉。”
“嗯,只要有頭緒就行了,總好過在這裏幹等着的好。”王寶姝道,“午後我也過去一趟,先想辦法跟那位公主結交再說。”
陸青行有些不放心,“那種地方魚龍混雜,各國的人都有。你手無縛雞之力,若有人糾纏就麻煩了。”
“沒關系,我可以女扮男裝。”她身爲女人,可以被誇一句嬌小玲瓏,可要是變成男人,又矮又瘦的,估計樓內的人看都懶得看一眼。
“也罷,一會我再給你準備張人皮面具,免得露餡。”
“好。”
剛過晌午。
王寶姝在房間內喬裝打扮了一番,再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個俊秀的書生。
陸青行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甚好,我會在青樓附近守着你,若遇到什麼事就立刻引燃信號彈,知道麼?”
“知道了。”
客棧離青樓並不遠,王寶姝到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一羣女子,個個妝容精致,正不停地甩着帕子招攬恩客。
“喲,這位公子眼生的很,之前應該從沒有來過吧?”一位眼尖的女子瞧見了王寶姝。
“是啊,在下是跟隨爹娘來這裏做生意的,恰好從樓前路過,覺得頗爲熱鬧,所以駐足看了一會兒。”
女子們還從未遇到過這麼客氣的男人,個個捂着帕子嬌笑着,“公子真有意思,一看就是大梁人,既已經來了,不如進去坐坐吧。我們的茶水與點心都是一等一的好。”
王寶姝拱手道:“既然幾位姐姐誠心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她搖着折扇走進了樓裏,活脫脫一副清純天真的少年郎模樣。
在這種充斥着原始欲望的地方,王寶姝就像是一個異類,很快就得到了很多人的矚目,但一看她單薄的身子與矮小的個子,紛紛失望的搖了搖頭。
就這體格還敢來青樓尋樂子?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公子,頭一次來咱們這吧?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盡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老鴇熱情的湊到王寶姝身邊念叨着。
“我只是走累了,來這裏喝杯茶喫些點心,不必給我安排人。”
“來這裏喝茶喫點心?那還不如去隔壁的酒樓,公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老鴇以爲王寶姝是刻意搗亂的,態度比起方才變得惡劣了不少。
王寶姝並未惱怒,而是從袖中取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桌上,“怎麼會走錯,你這裏的脂粉香氣我很喜歡,聞着也舒心。”
老鴇看到銀子,眼睛都快直了,哪還顧得上她是來幹嘛的,“咱們樓裏姑娘用的脂粉都是西域特產,旁的地方可聞不到,公子喜歡是應當的。”
“嗯,勞煩替我送點喫的來,我有些餓了。”
“好嘞,我這就去!”
老鴇把銀子揣進懷裏,樂呵呵的去了廚房準備,王寶姝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視線觀察着樓內的動靜。
梧月公子說公主午後就回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可別讓她空等了一場才好。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道嬌蠻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不管是穿着還是裝扮,都與尋常女子有很大的不同,衣擺上繡着的都是金絲。
樓內的人瞧見她,紛紛低下了頭,正在忙碌的老鴇匆匆跑到了她面前,阿諛道:“公主,您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還不是爲了看爾慕公子,聽說他前兩天病了,今日痊愈了麼?”
“爾慕只是患了風寒而已,不算嚴重,喝了兩劑藥物下去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行,趕緊帶我去房間裏看看他。”
老鴇爲難不已,“公主,王交代了,不允許您再跟爾慕見面,還望不要讓我爲難才好。”
“逼着我嫁人也就罷了,現在連爾慕都不願意讓我見,難道你們一個個的非得看到我一頭撞死才滿意麼!”
“公主,您這話可就嚴重了,我們怎敢啊!”
“既然不敢就讓開,我這趟來,是有要緊事跟他說的,說完就走,絕不糾纏。”
老鴇猶豫了一會兒,生怕這位小姑奶奶會把樓裏搞得不得清淨,只好答應了她,“那行吧,還希望公主能夠遵循承諾,說完話就離開。”
“知道了。”
她如願以償的上了樓,卻怎麼都敲不開琴師的門,氣的眼眶都紅了,“爾慕,我知道你在裏面,我父親已經把我指婚給另一個部落了,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我出嫁麼?!”
房間裏安靜了很久,就在所有人以爲爾慕不會回應時,門內突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公主所嫁乃是良人,王親自挑選的女婿,必定不會差。”
“呵,是麼?那你我之間的情分又算什麼?就這樣全部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