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深,血劍門人合衣仰睡在竹牀上,鼻息微微,鬥笠蓋在臉上,圓劍就放置在手邊。
忽然一股危險的氣息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這是修練血魔功後帶來的一種能力,一種類似於野獸般的本能。
這種本能在遠古時期的人類身上十分強大,後來隨着野外生活的減少,越來越弱化,以致於幾乎在後來的人類身上消失了,而血魔功則使這種本能重新回到人類身上。
這種現象稱之爲返祖。
同苗人崇拜祖先一樣,血魔教的人同樣的崇拜先祖,苗人崇拜的先祖是戰神蚩尤,而血魔教崇拜的先祖是開天闢地的盤古。
血魔教的終極目標就是修煉成頭頂天、腳踩地,以雙手撐起天地的盤古大神。
這位血劍門人對此深信不疑,他相信只要努力修煉,終有一天會成爲大神,因爲他開始修煉血魔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已經感到自己的實力突飛猛進,一日千裏,這種實力的提升實在令人興奮。
說起來,他今年三十八了,已經不年輕了,加入血劍門也有八九年了,一直卻只是個紅袍,直到一年前才穿上紅披風。爲了能夠穿上紅披風,他付出了太多,不放過任何一個立功表現的機會,努力打拼,在與別人殘酷的競爭中終於站到勝利者的行列。
爲此,他沒有娶妻沒有孩子,沒有房子,沒有銀子,也沒有日常享受,但他從不後悔,因爲他獲得了強大實力,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妻子孩子銀子享受這些都是垂手可得的,只要他想。
但他想着更加強大,他現在只練了血魔功的第一層,要想獲得第二層功法必須立更多更大的功勞才行,爲了立功,他主動請纓弄建血池的血。
他鑽深山進老林,發現了這些漢人,不由大喜,這些漢人的血就是他的目標。
雖然他練血魔功才一年,但闖蕩江湖卻十幾年了,是個老江湖了,覺的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夠,所以又找上了苗家,想着借刀殺人。
卻沒想到。。。
“轟隆”一聲,屋頂突然塌了,一個龐大的黑影猛的砸了下來,直接將木屋砸成了平地,直到此時老族長的聲音才通過戰甲巨口中的法陣擴散出來:“血魔教餘孽,去死!”
一個人影從巨大腳邊站了起來,突然嘶吼起來:“我的紅披風,我的紅披風。。。”
原來,巨腳踩到他的紅披風,一起之下,將紅披風撕扯了,只剩了殘破的半邊。
他愛紅披風勝過愛自己的性命,不由的勃然大怒:“給我死!”
圓劍猛的戳去,“當”的戳在戰甲上,卻被彈了回來。
戰甲的兩只大眼中射出的光芒照亮地面,雙手中的大鐵矛刺了下來。
巨大的戰甲與血劍門人鬥在一處,戰甲堅不可摧,圓劍對之無用,而血劍門人則來去如風,速度極快,老族長光是捕捉到他的身影就夠費勁的,根本打不到他。
打了一陣子,血劍門人突然退出老遠,恨恨的說道:“老東西,你躲在裏面我打不到你,但你的那些苗人一個也別想活!”
接着,他的身影一晃,像一陣風一樣衝入了遠處的屋子,然後發出一聲怒吼:“人呢?”
下一刻,蚩尤戰甲幾個大步邁過去,一下子將屋子摧毀,血劍門人在前邊一個屋子一個屋子進,戰甲在後面一個個的平,整個寨子都成了平地。
血劍門人氣極而笑:“好好,老東西,你好算計,原來你的人都跑了,不過以他們的速度,又能跑多遠?我早晚追上他們,全殺光!”
說完,一哈腰,鑽入了黑暗的林中,老族長只好駕着戰甲追了下去,但追了一小會兒便找不到那人了,不由的懊惱不已。
老族長知道自己失算了,沒想到這個血魔教徒速度這麼快,竟然能夠躲過戰甲的攻擊,殺不死他,當然也怨自己,自己年紀大了,操作的速度比年輕時差不少,再加上很多年沒有操作都生疏了。
現在怎麼辦?老族長有些慌亂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這仇恨是結下了,真是太擔心了。
受了這麼大的氣,血劍門人滿腔憤怒,要殺人泄恨,只是他並不知道苗人向哪個方向逃了,他只好四處亂追,向這個方向追一陣子沒有發現什麼痕跡,換個方向繼續追,這個地方本來就不熟,轉來轉去,在夜裏便迷了路,好在他速度極快,遇到什麼毒蛇猛獸也不怕,打不過也逃的掉。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法子,那就是跟着老族長,老族長一定會找他的族人的,只要跟在他後面就可以了,但現在他也找不到那巨大的戰甲了,不由的後悔自己沒有早想到這個主意,唯一能做的仍然是四處尋找,那麼多人搬走,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的。
他曾跟着三殺盟過來的暗影學過一些簡單的追蹤技巧,天亮之後,終於可以用上了,又花費了大半天的時間,他終於找到了苗人撤走的方向,沿着痕跡追了下去。
陽光透過密林的枝葉射下來,血劍門人貓着腰急速前行,突然腳底下一空,那股危險的本能令他一機靈,這個時候顯出他的功夫來,踏空的腳立即抽力懸浮,另一只腳用力整個身體躍了起來,將要落下時,他忽然發現落腳之地有些異樣,趕緊將兩只腳前移,變換了落腳點。
“嚓”,腳落地,地卻忽然塌了,血劍門人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腳下是陷阱,危急時刻,雙臂張開,圓劍亂扒拉一下,借一點力,再次躍了起來,一眼瞟到坑底密密的朝上的鐵錐子,不由的後怕不已,這掉下去準沒命了。
幸虧練了血魔功,要不然一定掉進去。
這一次他長了個心眼,一個前空翻,頭下腳上,手中的圓劍先點在地面上試探虛實,試着是實地,再翻一下,腳落在圓劍試過的地方,終於落下了,沒有什麼發生,長出了一口氣。
終於安全了,哪個混蛋弄的陷阱?
心神一松,腳下邁步就有些隨意,忽覺腳面碰到了什麼,也許是一根草,這太平常了,但下一刻就不平常了,“嗡”的一聲,這是弓弦的聲音,他只來的及一縮脖子,上面的一支箭飛了過去,剩下的兩支分別射中了他的右胳膊和右小腿。
這人也真狠,一邊咒罵着一邊硬拔了出來帶着肉,傷口不疼卻有些麻,流出來的是黑血,他一看嚇了一跳,有毒!
他趕緊坐下擠壓傷口,硬把黑血擠出來,對於練血魔功者,血是最珍貴的,浪費一點血都很心疼,更別說自己往外擠了,他一邊罵一邊擠,都快哭了。
好在擠了一陣子顏色轉紅,好像沒事了,這才敢坐下來松口氣。
他不知道實際上是揀了一條命,原本呂劍的命令是用見血封喉的毒藥,嘎山心軟沒用那麼厲害的,雖然也是毒藥卻不是立即致人死命的,這種毒發作很慢,三天才會死,三天之內找到大夫還能治好。
這血劍門人雖然練的是速度型的血魔功,但只要是血魔功都有增加抵抗力的作用,這點毒根本要不了他的命了,即使不治,也不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