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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刻的慌亂只存在了一瞬,很快容池臨便垂眸擋住自己所有的眼神變化,不動聲色的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夠嗆,那羣山匪特別兇人還多還都是練家子,聽說大楚領兵的人年歲還不大肯定不是對手。”

“你可知來的人是誰。”

明明是疑問,容池臨說來卻變成了肯定句,男人以爲他在試探自己,便道:“聽說是大楚皇帝的三皇子,對吧?”

“對。”容池臨閉上眼轉向另一邊背對着那個男人,面上不顯心跳卻已經快如擂鼓。

衍之竟然來了這裏!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可以,可以見上一面了?

這樣想着容池臨心跳的更快,壓抑了許久的熱血此時此刻再度沸騰起來,見不到以後的衍之能見見現在的小衍之也好啊!

都是衍之,都是他愛的人啊!

他恨不得此時此刻就不顧一切的衝下山,越早越好,現在就碰到才好。

“仙人您還沒說什麼時候能剿匪成功呢。”

“最多不超過半月。”容池臨聲音微微有點幹啞,旁人倒是聽不出來,他握着脖子上戴着的小玉牌。

衍之的速度和辦事方式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對於衍之他素來都不用去分析,只須憑着感覺想一想就一定是對的。

“半個月!”男人驚奇道:“真的假的,這麼厲害嗎!天啊仙人你是怎麼算出來的!?”

容池臨不再理他,男人自言自語了幾句,自討沒趣去旁邊睡下了。

第二日天還未亮,容池臨早早的帶着三人請了辭,帶着樵夫非要他們帶着的幾個幹饅頭繼續趕路。

溫則背着包裹費力的把自己的腳從雪堆裏拔出來,剛拍掉上面的雪就看到之也越過他走到前頭,他快走了兩步拉住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最前頭片刻不曾停歇的師父,小聲道:“你有沒有感覺師父好像很着急的樣子?怎麼了這是?”

“師父的事是你能管得嗎?讓你走就走得了。”之也翻了個白眼揚長而去。

“王八蛋,嘴裏沒一句好話。”溫則一邊罵着一邊往前挪,又湊到影子旁邊拉了拉他氣喘籲籲道:“我說師兄,你都不知道累的嗎?”

影子看都沒看他一眼腳步輕巧的繼續往前走,溫則連忙追上去:“師兄我快累死了,你求師父歇歇好不好?”

“給我。”影子抬手取下了溫則背上額包裹背到自己的肩上,聲音平靜:“師父有事要做,我們不要給他添麻煩。”

“是是是,師兄你最好了。”溫則笑嘻嘻的拍打着他的手臂:“走吧走吧,我現在可感覺好多了!”

匆匆忙忙又走了兩天,直到第二天深夜一行人才走到了乾州城,山腳下便有一處小客棧,可容池臨偏偏舍近求遠,去了鎮子最中間的客棧。

大半夜很少有人會來,客棧的小二正撐着下巴打瞌睡,胖嘟嘟的臉一點一點,眼看着口水就要流下來,一行人來的時候着實把他嚇了一跳,尤其一打眼就是四個黑漆漆的人,恍惚間都以爲自己見了鬼。

溫則累的要死要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排在櫃臺上:“開兩間上房。”

“哎呦我說客官,大半夜的你們穿這麼黑幹什麼,差點沒把我嚇死。”小二拍着心口喘,溫則咂咂嘴:“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再不拿鑰匙你就等着給我們收屍吧!”

“這就給您,您收好。”小二忙不迭的把鑰匙遞上去:“不過上房沒有了,您幾位先將就將就,明兒有人退房您要是還住的話小的再給您換。”

溫則說了句“知道了。”立刻接過鑰匙,全都遞到容池臨面前:“師父您先挑。”

容池臨隨便選了一個:“之也和我一間,你和影子一間吧。”

“憑什麼啊師父,我也想和你一間!”溫則頓時不樂意了,討好的抓住容池臨的衣角,個子剛到容池臨肩膀的位置,仰着頭可憐兮兮的撒嬌:“師父,我也要跟你一間。”

之也倒是不樂意了,上來拽他:“起來你,師父都說了和我一間就是和我一間,大師兄你快管管他。”

容池臨身心俱疲,無心跟他們爭辯便道:“那就溫則同我一間吧。”

這下子之也更願意了,一把拽住他的另一條胳膊:“不行,師父您都說好跟我一間了!”

容池臨深吸一口氣:“影子跟我一間,你們兩個一間,就這麼定了。”本想着兩個孩子住一起怕不安全他們兩個大人分開帶着,誰知道這兩個小兔崽子一個比一個不消停。

溫則和之也互相瞪着,誰也不讓誰,眼睜睜看着容池臨帶着影子進了房間。

一行人足足在這裏住了三天,小衛以珩前幾日剛帶人上山剿匪根本沒有見面的機會,這天天乍放亮,外面突然傳來劇烈的吵鬧聲,初時容池臨並未在意,後來吵鬧聲越演越烈,竟然接連響起破門的聲音,甚至還有哀嚎和慘叫。

“爺饒命啊!饒命啊!小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容池臨認得這是前臺小二的聲音,他同影子對視一眼,立刻披上了衣服起身微微開了點門縫看出去。

原本安靜的大堂裏已經一片血紅,數十名高大威猛訓練有素的男人站在裏面,一扇接一扇的踹開門把住客拽出來,一層的住客全都在大堂裏,身上還只穿着裏衣,已經被捅死了好幾個。

“你見沒見過這個人!”一個壯漢展開一張畫像擺到一個女人面前。

女人哭喊着求饒:“我真的沒見過,真的沒有!大人您……”

“他可是來你們這剿匪的,你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

冰冷的劍瞬間貫穿她的喉嚨,血液噴湧,她倒在地上眼睛睜的極大。

容池臨輕手關上了門。

“公子。”影子道。

“我聽到了。”容池臨眉頭緊鎖,雖然他看不見畫像,可來剿匪的,除了衍之還能是誰。

容池臨穿好衣服:“你翻窗過去把兩個孩子帶到一層,咱們從外面繞去。”

其實他想不明白,衍之來其他國家剿匪的事絕不可能是衛真派遣的,可他怎麼好像絲毫沒有掩飾身份的意思?

正想着影子已經將兩個孩子送到了一層已經被搜過的房間,推開窗接他下去。

房門微開,從這裏正好能正面看到外面的情況。

一個右邊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坐在小二面前,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你知不知道我們要找的是誰?”

小二嚇得渾身發抖臉色煞白:“不,不知道……”

“大楚的三皇子衛以珩。”刀疤男人笑容猙獰:“別看他現在馴服了山匪好像給你們解決了大事似的,可他來這兒可不是爲了剿匪,他是想把你們全弄死,我是奉咱們奉康皇帝的命令捉拿他的。”

“你們和楚狗一樣都沒一個好東西!”一個男人咆哮着抱着地上的女人雙目赤紅:“你找人便找了,爲什麼要來殺我們!”

“你有什麼不滿嗎?”身旁的男人一腳踩在他背上。

“我就是不滿!”

“那就去死吧。”話音落,刀劍出手,還冒着血的頭顱滾到地上,影子立刻捂住兩個孩子的嘴才讓他們沒叫出聲來。

容池臨抿脣,看樣子這羣人是想壞衍之的好事……不過爲什麼要來客棧裏面找人,不該去官府嗎?

“整個客棧的人都在這兒了,我可不是隨便殺人,不說的人都是被楚狗買通了,該死。”刀疤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滿地的人,他起身將刀抗在肩膀上慢慢的走着:“我最後再問一次,誰,見過畫像上的人,誰先說,誰就能不挨刀子。”

“我!”安靜片刻終於有人驚恐的舉起手,是個很瘦弱的男人,賊眉鼠眼眼睛大而無神,哆哆嗦嗦的跪着:“我見過,我見過他!”

“呦。”刀疤男人看過來:“衛以珩來的時候可是暗中進行的,全城除了官府的人以外可沒人見過,你怎麼見的?”

“我當時在官府後門路過看到他下車了。”瘦男人說。

“可是畫像上這個人?”

“是他!”

“很好。”刀疤男人挑起他的下巴:“他現在在哪?”

“我不知道……”

刀疤男人眯起眸子:“你確定?”

“不不不!我我知道!”男人驚恐道:“他去後山剿匪,還將匪徒收入囊中,現在,現在應該在官府!”

“很好。”刀疤男人道:“立個字據吧。”

瘦男人慌亂的拿筆把剛才的話都寫下來,咬破了手指立了字據。

做完這一切他癱軟在地,褲子底下溼漉漉一片,剛要問自己是不是能走了,脖子突然從背後被勒住,赫然傳來清脆的響聲,頸骨竟被生生勒斷,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那個刀疤臉:“你……”

刀疤男側目:“我說了不用挨刀子,可沒說你就能活。”

他將沾滿血的刀抵在離他最近的女人身上慢慢的用她的衣服擦掉上面的血,緩緩道:“都殺了吧。”

得了命令,他手底下的殺手立刻動起手來,瞬間抹掉好幾個人的脖子,眼看着人都要被殺絕了,客棧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大風呼嘯着湧入,一把劍直接飛進精準的刺入正準備行刑人的心髒。

“都住手!”清朗悅耳又森冷威嚴的聲音響起,連空氣都瞬間冷了下來。

衍之!房間裏容池臨猛地瞪大雙眼,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險些就喊了出來。

這麼多人想要他的命他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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