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沒了動力,整個人就變得頹然不堪。
在這兒呆了兩天,勉強翻出一些面包充飢,每天喝酒買醉,唯有酒精,讓他暫時忘記痛苦。
窸窸窣窣的鑰匙聲響起,他變得警覺,意識到門前有人在開鎖。
他馬上爬起來,攤開早準備好的長布,把酒瓶啤酒罐全部包起來,背到後背,跳出陽臺側方的空調架上。
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逃跑路線。
門外陸陸續續走進不少人,把全屋搜了一遍,“老大,沒發現。”
“臥室也沒有。”
“空氣有一股酒味,極有可能他回來過,我們繼續找。”
“上頭說了,哪怕把央城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他找出來。”
躲在空調架上的佟柏雄,把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
在房間一無所獲,那羣人很快離開了。
佟柏雄軟癱在空調架上,看着靜謐的夜空,夜風涼颼颼迎面吹來,酒醒三分,人心更加落寞。
他現在,連一個安全的棲身之處都沒有。
但他必須認清事實,這房子不能呆了,他要重新找一個新的地方,能躲一時是一時。
看了眼下方,四周漆黑讓他看不到樓底,降低了不少害怕值。
他背上一袋子破酒瓶,順着水管爬下去。
爬下樓是一門耗時費力的活兒,他小心翼翼地爬着,氣喘籲籲。眼看到一樓了,心存僥幸,加以酒精上頭,一不小心踏了空,整個人不受控制下滑。
咚——
一聲悶響,他掉到了惡臭的垃圾堆中。
垃圾堆裏,一個個或大或小的袋子,倒成了他的遮擋物。
他軟軟地癱在那兒,精疲力盡,喘着粗氣。
算了,天也還沒亮,先打個盹兒,等天亮前再逃。
佟柏雄在自我安慰中,找了個舒服點的地方,蜷縮着身體趴在垃圾堆邊上,把那袋酒瓶當枕頭,沉沉睡去。
夜風無聲,蒼蠅嗡嗡地響着,空氣飄蕩的腐臭味兒,但這一切外在環境,對佟柏雄毫無影響。
……
哐當!
一個鋼鏰砸中佟柏雄的頭,從他的臉頰滾落到地上,打了個圈兒躺平。
佟柏雄迷迷糊糊醒來,發到一雙純澈的眼睛,一眼不眨盯着自己。
他嚇得瞬間清醒,連連後退,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他看到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蹲在他跟前,好奇地看着他。
“老爺爺,這一塊錢是媽媽昨天獎勵我的,我送給你買點喫的。”
小孩子沒惡意,被砸了一下的腦袋也不疼了。
來自陌生人的溫暖,佟柏雄被感動了一下,看了眼周圍,“謝謝你。”
“欣欣,你怎麼跑到這裏?”
女孩的媽媽找來了,看到她正和一個渾身邋遢,又醜又髒的流浪漢對話,眼底多了絲嫌棄,馬上把小姑娘拉開。
“快走,以後不許一個人下樓!”
“媽媽,那位爺爺有點眼熟。”
小女孩和媽媽離開時,頻頻往後看。
佟柏雄心虛,一直低着頭。
“一個流浪漢,不可能見過。”
小女孩較真說道:“我好像在小區門口那塊板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