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婭的目光，定定停在不遠處凸起的尖尖石上，看佟笙注意力不在此，並沒打算提醒。

“你說的那個男孩，爲什麼後來去城裏了，卻不帶上母親？你不也去了央城，爲什麼不和他保持聯系？”

“孟阿姨爲了不拖累他，不願意和他一起回城裏，到了城裏，男孩有了另一種生活，我和他差距太大了。”

她流露出來的表情，似曾相識，就像上一次，也同樣暗自神傷。

那個男孩，就是她的初戀？

“我認爲，最大的距離是心與心的差距，其他方面都可以逾越的，你和他……啊！”

佟笙被尖尖石絆了一下，整個人往後滑，蕭婭借給她的鞋子，鞋子被磨平嚴重，一下子便滑落斜坡。

“小心！”蕭婭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因爲慣性，被往前拖了一段距離，她另一只手握緊了藤蔓，才及時停下。

佟笙踩下去的滑坡很陡，她嘗試着踩住突出來的石頭或藤蔓往上爬，但鞋底太滑，雨水衝刷過的石頭樹根也很滑，她用了幾次力都無濟於事，更把上面的蕭婭拖出了幾公分。

佟笙往下看，無盡黑暗中，如危險的獸口，一旦滑下去……

“抓緊我。”上面的蕭婭很喫力，用力過度的她，臉色都漲紅了。

“蕭婭姐，放手吧，這樣下去，我只會把你一並拖下來。”

佟笙的想法是，自己滑下去時，看看有沒有找到能抓握的根枝，或把鞋脫了，腳板的阻力會加大，一定程度更有利於她往上爬。

但蕭婭拉着自己，她不敢折騰太大動靜，一旦發力過猛，會把上面的蕭婭拽下來。

“不行，你再堅持一會兒，我看看有沒有方法把你拉上來。”蕭婭的手在發抖。

“你力氣不夠，放手吧，我來想辦法。”

她可是攀巖高手，如果不是這雙鞋，這點小滑坡，難不倒她。

“下面是一堆碎石，你摔下去會被扎傷的，我喊人試試吧！”

蕭婭的堅持，讓佟笙很感動，患難見真情，到這時候，她還是沒有放棄自己。

蕭婭扯亮嗓門大喊，“有人嗎？救命！這裏有人摔下去了，救命！”

空空幽林，雨聲中，她的聲音顯得太渺小了。

雨水模糊了兩人的眼睛，蕭婭聲音都喊啞了，兩人交握的手用力過度，開始發抖，大家都快撐到了極限。

“是不是有人喊救命？”

一道男聲，破空響起。

剛上山的凌霄，沿經這一帶，遠遠聽到喊救命聲，順勢跑過來了。

蕭婭聽到有人跑來，眉心一折，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壓下一片霾。

佟笙認得是凌霄的聲音，喜出望外，用盡全力大喊，“凌霄，這邊，快過來！”

“凌霄！”

凌霄尋聲趕來。看着越來越近的人影，蕭婭心裏的邪念越來越重，低頭看着充滿希望的佟笙，目光觸及滑坡下的森森白石。

她摔下去，不死都傷。

眼睜睜看着她摔下去，被石子扎傷，痛苦、可憐的模樣，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蕭婭眼底的歹意，漸漸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