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平靜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繼續帶着阿離她們朝侯爵府方向走去。而這一隊羽林衛的官兵,則站在原地足足有五息的時間,這才在沉默中繼續沿着這條商道往臨安城外走去。
那些在一旁注意到這個情況的商販們,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他們悄然之間聚在一起,對着何樂以及那些官兵指指點點。要知道這些看出問題的商販們,可都是臨安城內的老居民,可以算得上是見慣了風雨的老江湖。
之前建禎帝在位的時候,弄得整個臨安城陰森鬼氣,這些人自然也都是怨氣十足。但很快就有傳聞,那位兵部尚書彥少卿大人勇敢的站出來,借助着武聖人的衣鉢,將這場臨安城的劫難化解,最終得以撥亂反正,再度將廢掉的前皇後娘娘迎回皇宮,將那位鬼帝姚建禎給斬殺掉,從而讓整個臨安再度回歸到平靜、祥和、繁榮當中。
在此後,朝廷大軍更是在這位兵部尚書的號召之下,啓動了最爲冒險的北伐作戰計劃。如今前方更是已有捷報傳來,北伐大軍正順利的登上北地灘塗,即將與羯人大軍在離野平原上做最後的大決戰。
雖然此次大決戰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傳回來,但是作爲臨安城的百姓,他們還是抱有很大的信心,相信朝廷大軍這次必定不會讓人再失望了。畢竟朝廷大軍可是在神勇的冠勇侯帶領下重振的軍威,早就已今非昔比。雖說那位冠勇侯何樂在民間有不少的逸聞桃事,但是在帶軍打仗方面,那絕對無人能出其左。
現如今臨安城已經恢復往日繁榮景象,城內又再度熱鬧起來,所有的臨安百姓又都有了迎接新生活的信心。但今天,這幾個精明的商戶總感覺剛剛過去的那個年輕人似乎很不簡單,而那些在沉默中離開的羽林衛側似乎有些不對勁。這些敏銳的商人立刻從中嗅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所以他們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悄悄的說着,恐怕又將有新的變故發生。
甚至有一個商戶一直在用力拽着頜下的胡須,最終情不自禁的自言自語道:“那個年輕人恐怕不簡單,總讓我覺得像某個人。只是那個人現在更應該在北地戰場上才對呀!爲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裏,不簡單!這個事情不簡單!我看今天肯定會發生什麼大事情,你們就等着瞧吧!”
何樂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普通的商販認出真實身份,對此他也忍不住感嘆這民間果然真的是藏龍臥虎,切不可小瞧了才是。尤其是這臨安城內,天子腳下那更是高人輩出。
要知當初地匭局的張三和卓碧塵,也都是從民間選出來的異人。足可見這民間就不見得都是普通人,反而可能就藏着某個特別的異人,就好比慄源先生那樣能安邦定國的良才。
其實包括何樂自己又何嘗不是來自於最底層的民間,卻憑借着堅韌不拔的性格,最終從一文不名的窮小子,登上了如今這恢宏壯闊的歷史舞臺。民間可能只是相對於彼時的官場,以及臨安城的權貴圈子,他們可能缺少的只是一個上升的階梯,但並不代表他們就存在智力上的缺陷,必要的聰明才智甚至還強於那些每天錦衣玉食的紈絝子弟。
何樂稍作感慨後,便帶着兩位美嬌妻以及阿離朝着自己的侯爵府走去。如今的侯爵府仍然被文家重兵重重包圍着。之所以仍然還是文家派出人馬守衛這裏,那自然是源於文家與皇後娘娘之間特殊的關系。
要知道這段時間來,自從文禇死後,文重宇並已經找準機會多次接近過年輕的皇後娘娘。相比較起來,文重宇因爲軍人出身,加上年紀又輕,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年輕皇後娘娘更多的賞識。也因此有了這層關系,文重宇在臨安城的話語權也悄然增加不少。
當然此刻皇後娘娘身邊仍然少不了那位極盡妖媚之態的小太監。只不過經過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後,皇後娘娘似乎也從某種執念當中清醒過來。因此她的很多做事習慣也發生了根本上的改變。就比如文重宇在此刻的臨安朝廷當中,就能獲取到更多的權重和地位。
何樂遠遠的看到那些圍在自己侯爵府外的文家官兵,也是忍不住氣笑了。原因很簡單,其他的朝廷大軍都一個個熱血沸騰、義無反顧的奔赴最危險的北地,卻爲收復大周朝失地而拼盡全力。結果文家這些個權臣、弄臣,卻只想着在新朝初臨之際撈取更多的權利和地位。在如此混亂的狀態下,這些門閥氏族從未想過那些在外面拋頭顱灑熱血的英勇將士,反而全力以赴的討好着那個虛僞的皇權。
“相公,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憤怒?”天瑤一直牽着何樂的手,此時也忍不住溫和的問道。原來她擔心何樂此時會對這些文家的將士們大開殺戒,畢竟以何樂現在的能力,要處置這些官兵幾乎就是揮手之間的事情。
“夫人不必擔心,我憤怒並不是對他們,而是對指揮他們的那些投機取巧之輩!他們只不過是被人指揮的服從者,我自然不可能去遷怒於他們!”何樂笑了笑,知道天瑤所擔心的是什麼。畢竟,如果他真的對這些文家將士大開殺戒,那絕對不會是一件好看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反而是一件殘暴不仁的壞事。
水若到現在也沒有說什麼話,是因爲她總覺得自己似乎無法說出體貼得體的話。她越是在這臨安城內走動,越是感覺到自己與何樂之間那巨大的懸殊。她會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只不過因爲偶爾的幸運,才能夠與何樂這樣的貴人攜手走在如此繁華的大都城內。所以她會忍不住暗自嘆息,感慨於自己的渺小和無知。
結果何樂卻將她輕輕擁入懷中,然後在她的耳旁悄聲說:“別怕,以後習慣了就會自然一些。我第一次來臨安時也是這樣,既害怕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