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松開的時候,何青歡的腿腳都一陣發軟,險些摔到地上,所幸及時的扶住了木樁,這才穩住了身形。
那宮女萬分貼心的讓身後隨行的宮女攙扶着何青歡,何青歡再一次險險的從大牢中脫身。
外面已是夜半三分,隨處可見巡邏的侍衛,大部分宮女見着領頭的宮女,都要尊敬的行上一禮,可見其在宮中的地位如何。
何青歡以爲直接會去見傳聞中的皇後,但宮女卻將她領到了一間空着的房間內,語氣平緩的朝何青歡道:“何姑娘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見娘娘。”
說着宮女朝她頷了頷首,便帶人離開。
對方十分貼心,還替何青歡準備了熱水澡和新衣服,在神殿上的時候,她雖然能洗澡,但是衣服已經很久都沒有換了,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半夜偷偷摸摸的去將衣服洗了,好在身上穿的多,裏衣和外衣可以分開洗,放在窗口吹一夜也就幹了。
縱使如此,還依舊邋遢到她自己都嫌棄自己。
現在好不容易能洗個澡,何青歡泡在洗澡桶中,舒服的快要升天。
來宮裏這麼久了,何青歡基本上也知道了宮中的格局是如何。
當今皇後並非是何青歡的生母,甚至皇後還生有一子,而作爲庶子的許祁淵最後卻坐上了太子的位置,可想而知他和皇後之間該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甚至聽說在皇帝宣布讓許祁淵登基時候,皇後還鬧了一陣,鬧得不甚愉快,現在才稍稍好一些。
這樣的關系,皇後忽然將她這個太子名義上的相好弄過來,說是好心腸,何青歡並不相信,甚至有時候還在懷疑當初在牢中救下自己的太監,以及將她送到神殿的主意,都是出自皇後。
既來之則安之,遇上了,不想解決也得解決。
總比在大牢中挨鞭子要強不是麼。
何青歡的心態極好,哼着小曲低頭玩起了水來。
而就在這時,水中晃過一道亮色。
何青歡一怔,再去看時候只剩下一片黑暗,她皺着眉頭抬起頭,這個位置是在屏風後面,兩邊甚至連蠟燭都沒有,不可能會反光到水裏。
想着,她禁不住伸出手往下摸。
古代的浴桶都是半人高的,她現在之所以能將整個身體泡在裏面,是因爲裏面還有個坐的地方,正好可以將整個身體都泡在裏面。
先摸到的是自己的腿,腿上很光滑,什麼都沒有,再往下摸也是什麼都沒有。
“奇怪,難道是我眼花了?”
她嘟囔了一句,沒有多想什麼。
……
長樂宮極大,和許祁淵住的太子殿有過之而不及,且整體的格局也更爲精致低奢,女子住的地方果然是要比男子要精細一些。
宮女將何青歡領到正殿的門口,門口守着的宮女見着她皆行了一禮。
“娘娘可醒了?”帶何青歡來的宮女問道。
“早些便醒了,就等着您呢。”
宮女點了點頭,扭頭朝何青歡道:“姑娘不必拘謹,皇後人極爲和善,只要姑娘好言想說,皇後不會虧待姑娘的。”
在宮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何青歡的心裏就有數了。
她點了點頭,乖巧的應了下來。
後那守門的宮女將門打開,何青歡跟着走了進去,一進去便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裏面有香爐正冒着嫋嫋煙氣,香味正是從那裏發出來的。
宮女帶她再往裏面走,繞過金絲楠木的屏風,一道華貴的身影正坐在後頭,手邊擺着一盤黑白棋,黑子白子都由她手中落下。
“娘娘,何姑娘來了。”
宮女畢恭畢敬的說道。
何青歡想起自己演過的劇情,頓了一下,還是屈膝跪下,朝皇後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雖說女子膝下有黃金,但也得分場合,她還沒有豁達到自尊心比命重要。
“小女何青歡,拜見皇後娘娘。”
傳聞中的皇後很年輕,至少從保養上來看,不過只有三十出頭,滿身的鳳紋錦裙,頭上插着簡單的金釵,精致到仿佛一根頭發絲都是鑲金的。
果然皇後就是皇後,這個年代皇後便就是這個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了。
不多時,頭頂上傳來女人優雅且溫和的聲音,話語間似乎還帶着絲絲的笑意。
“本宮早就聽聞了何姑娘的名號,一直未得空見見,今日一見,果真是個可親的女娃。”
何青歡一點都不信皇後的彩虹屁,她如今只有五十分的顏值,和六十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她現在還低着頭,這誇獎還真是一點都不走心。
“多謝皇後娘娘誇獎。”何青歡不驕不躁,平和應道。
容氏的神色淡淡,眸中並沒有多少情緒,她順手接過貼身宮女遞過來的茶盞,慢條斯理道:“快起身吧,阿凝,給何姑娘賜座。”
“是。”
帶何青歡過來的宮女應了一聲,她便就是皇後口中的阿凝了,也是容氏最信任的人。
何青歡從地上起來,仿佛極爲的惶恐害怕,一直低着頭不敢去看容氏,就連坐下都是小心翼翼的。
“何姑娘不必拘謹,本宮不過是請姑娘來嘮嘮家常罷了,並無惡意。”容氏見着何青歡的模樣,微微一笑道。
何青歡點了點頭,壯着膽子抬起頭,對上皇後溫和的笑容,生澀的朝皇後也笑了笑。
她看上去就像是市井小民,頭一回見着皇後這般的大人物,一時間拘謹的不知道該有如何是好的緊張,似乎能夠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一般。
“將本宮的花茶也泡一杯給何姑娘嘗嘗。”何氏道。
何青歡慌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過是一介草民,怎敢受皇後娘娘的恩惠。”
容氏輕輕一笑。“一杯花茶罷了,倒也不必如此緊張。”
何青歡不好意思的垂下頭,沒有再說話。
與此同時心中早已經將容氏觀察細致。
皇後看上去溫和有禮,甚至對她還極爲有耐心,但實際上那雙眼睛卻出賣了她,從她表現出自己的市井小民模樣時,她眸中就開始流露出絲絲的諷刺來,那種情緒的東西其實並不明顯,何青歡也不過是與這種人打交道多了,便就會敏感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