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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姑,你可認識他們?”趙曉英問道。

這老太太能一口叫出翠姑名字,恐怕是一個地方來的。

翠姑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但還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賤人,居然真的往清河鎮跑了。”老太太看到了翠姑,居然直接爬了起來大罵道。

看這架勢似乎還要過去抓翠姑了。

陶立業和趙曉英見此趕緊把人攔了下來。

那老太太身後的幹瘦男人看到自己娘被攔下,狠厲的看了過來。

“你們敢碰我娘?”幹瘦男人立即衝了過來。

“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你們到底什麼關系?”陶立業攔住了他們。

“哼,這個賤人是我家的奴婢!”老太太往地下啐了一口。

“什麼?”陶家衆人大驚。

“不是,我跟他們家根本就沒有關系!”翠姑抬起頭來說道。

“你個賤人,你那親舅舅上個月,已經把你賣給我們家爲奴爲婢。怎麼你還要抵賴?”老太太大喊道。

“你可有什麼證據!”陶立業看他們這說辭恐怕另有隱情。

“證據?這白紙黑字親手畫押,難道還能有假?”老太太從懷裏居然真的掏出了一份字據。

上邊寫着:

“立贈與字據人陳大郎,吾柳大升現今因無力償還賭債,將自己戶下侄女乳名翠娘,現年一十九歲,七月二十四日戌時生,情願贈與程家還債。爲奴爲婢,或爲妾室,皆憑主人自便,空口無憑,立將與字據爲證。”

衆人大驚,怎麼還有這種賭鬼舅舅能把自己親侄女,賣給別人當奴婢甚至妾室!

“翠姑怎麼可能被自己親舅舅賣掉,你們這字據怎麼讓人信服!”陶棠棠上前說道。

“這裏輪得到你這小丫頭片子說話嗎?”老太太狠狠的看着陶棠棠。

“翠姑這賤人就在這裏,我們說的話是不是有假,你們問問她不就知道。要不是她,我家怎麼可能淪落到逃荒的地步。”老太太又道。

“翠姑,這字據裏的柳大升真的是你舅舅嗎?”趙曉英趕緊低聲問道。

“嗯…是我舅舅。”翠姑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

“他不過是你舅舅,怎麼會把你賣掉呢?”

“哼,這個賤人從小爹娘就死了,他親舅舅就是她唯一的長輩,怎麼沒權利把她賣掉呢?一個跟人私奔過的賤女人,還留着野種,真是丟我們村子的臉!”老太太惡狠狠的說道。

“我娘不是賤女人,我不是野種!”寶兒拿起火堆邊的鵝卵石砸向了老太太。

“你這個野種還要造反了?你娘被人睡完就扔在了村子裏,沒名沒份,生下你這個野種,不是賤女人是什麼?”老太太差點被寶兒的石頭砸到,趕緊痛罵道!

“我爹是讀書的,考中了就回來接我們,到時候我娘就是秀才夫人,你們不能欺負她!”寶兒的臉已經漲的通紅,眼淚啪嗒的往下掉。

他好想快點長大,趕走這些壞人,保護好他的娘親。

“怎麼?你這個賤人,還在做着秀才夫人的美夢呢?我家大郎看得上你,還不識抬舉,居然敢打傷他逃出來。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們找不到你了?”老太太毒辣的目光看向了翠姑,嘴裏惡狠狠的說道。

翠姑忘不了那天。

自己的親生舅舅柳大升,說要給她找份好的手藝活計。

說她平時那些帕子竹編,根本賣不了多少錢。

再不去賺錢,家裏青黃不接,就要把她兒子賣了換糧食。

她見舅舅如此威脅,只好跟他出了門。

誰知最後是到了陳家。

一進陳家,柳大升這個禽獸就夥同陳家人把自己侄女綁起來,鎖進了陳家的柴房。

任由翠姑怎麼掙扎哭喊,柳大升就留了一句話,讓她好好在陳家伺候,以後她就是陳家人了,寶兒他會照顧好的。

陳家幾次進來看她,翠姑都要趁機逃走,要不就是尋死,要不就是口中喊着一定要出去找自己孩子。

陳老太太見她如此不識抬舉,告訴陳大郎,她再想逃跑一次就往死裏打一次。

但最好不要打臉,畢竟還是要找個財主當妾賣掉換錢的。

於是,翠姑被打的奄奄一息,還鎖在柴房餓了整整兩天兩夜。

翠姑在村裏算是個美人,雖然她父母雙亡,唯一能投奔的親人舅舅又是個賭鬼,不會有什麼嫁妝。

但村裏人都知道她勤勞能幹,還會做女紅補貼家用。

在她15歲那年,翠姑偶遇了村裏的一個讀書人。

他相貌堂堂,談吐非凡,簡直符合翠姑心目中所有意中人的樣子。

讀書人承諾只要她跟了自己,等他考上秀才,就把她接到鎮子裏過日子。

對生活有着期盼的翠姑,就把希望寄託在了他的身上,和他私定了終身。

可是,等她意外大了肚子的時候,讀書人就跑了。

直到翠姑生下了孩子,讀書人都沒有再回來。

連名分都沒有的翠姑,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如果不是她還能賺點錢,養活着賭鬼舅舅,他早就把翠姑趕出去了。

可惜就算翠姑再努力賺錢,做家務,做農活,舅舅對她還是沒有好臉色。

如果他賭場上贏了錢,回來也不說什麼。

可一旦輸了,對她們母子倆就是一頓打罵。

可誰知,那陳大郎早就覬覦上了貌美的翠姑。

可惜他娘從小就給他定了隔壁村的娃娃親,早早娶妻生子望而不得。

誰知後來,翠姑傳出如此醜聞,還生下了野種,成了全村人的笑柄。

哪怕就是這樣,陳大郎心裏還是忘不了她。

不然他也不會在賭場上,答應柳大升把親侄女給自己抵債了!

如今,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人就關在自己的柴房。

陳大郎怎麼可能按捺住自己的身體。

趁着夜色,就摸進了柴房,想要把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佔爲己有。

可他不能想象,一個女人成了母親,會有多大的決心和毅力。

翠姑就算渾身是傷,虛弱無比。

還是沒有放棄逃出去的信念,她要找到自己的兒子。

她要帶孩子逃出去!

於是,她用盡辦法把繩索掙脫開,等待着時機!

誰想這時機來的這麼快。

當陳大郎色膽包天摸進了柴房的時候,翠姑還沒入睡。

精蟲上腦的陳大郎,根本沒有注意翠姑的繩索已經松松垮垮。

直接把她摁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翠姑用膝蓋狠狠撞向了他的下面。

陳大郎痛到快要失聲。

趁着他捂着下體打滾的時候,翠娘用一根木棒把他敲暈了過去。

翠姑死裏逃生,她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她剛出陳家就沒命的往舅舅家跑去。

她生怕慢一點,就再也見不到寶兒。

她害怕舅舅把寶兒也賣掉。

還好,她偷偷回到家的時候,寶兒還躺在炕上睡着。

趁着賭鬼舅舅酩酊大醉,翠姑把寶兒叫醒,帶了幾樣行李就急急跑出了村子。

她要去清河鎮。

帶着寶兒去找他爹。

一路上,她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

她逃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她要帶着寶兒有新生活了。

可是,世事難料。

輾轉逃亡了半個月,還差半天就要到鎮子上的時候。

她又遇到了陳家。

那羣噩夢一般的人。

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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