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想到這麼遠的山路,那個叫馬東的挑着百十來斤的東西也不叫累,甚至還沒有歇息,又背着劉老師漫山遍野的去看風景,這種人簡直比牲口還要牲口,就自己的小身板是不可能是馬東的對手的。
“哼,也就是馬東跑得快,要是落在我手裏面,絕對讓他知道咱們大涼山的人有多厲害。”
的哥在馬東不在的時候吹着牛逼,訕訕笑道:“袁老師,時間也不早了,我車還停在了小鎮旁邊呢,那我就不和劉老師打招呼了,先走一步了啊。”
“去吧,去吧,出山多注意安全····”
袁老師說完,看着馬東和劉穎消失的方向,忍不住的嘆息道:“小穎啊,馬東來了,你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倔脾氣來,還出山看看病了。”
黃葉從天空中飄落,路邊枯草黃,馬東背上的劉穎的兩條腿就像當初那個夜晚一樣,前後搖曳,那時候像是江南特有的搖櫓船的擼,不過現在嘛,就像是被秋風吹過,開始前後搖曳,如同那路邊的枯草,隨風搖曳,
也如同那參天樹木,隨風搖動着枝丫。“馬東哥,往上走,往上走,你看到前面那一塊大青石了嗎?”
隨着劉穎手指的方向,在山的最上面有一塊凸出山體的青石,馬東笑着點了點頭:“看到了,真的很大,很大。”
“你知道嗎?學校不大,操場幾乎沒有,每次上體育課的時候,孩子們哭着鬧着,撒着嬌的想要去大青石上面去玩耍。”
劉穎臉上洋溢着淡淡的惆悵:“可是大青石三邊沒有欄杆,山裏面的孩子們又生性活潑膽大,總喜歡站在大青石的最邊上玩耍,所以我就想如果什麼時候能在大青石的三面建立起一片高高的欄杆,那樣孩子就不會有危險了。”
“建,等回到漢江之後,我讓季剛那個小崽子過來當他們的體育老師,順帶讓他讓人在大青石三面安裝好比人還高的欄杆。”
“嗯呢!”
劉穎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燦爛,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之後,女人知道在自己時日無多了,總想着把一切能對孩子造成的安全隱患都消除掉,這樣她才能心安,才能沒有牽掛。
她喃喃自語:“這樣最是好了,這樣我就不用擔憂了。馬東哥,你可不知道,我們班有個叫牛三娃的孩子,最調皮,總是趁着我和袁老師不注意的時候跑到大青石的最邊緣,而且還煞有其事的張開雙臂,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要自由飛翔一樣。”
“小穎,是不是三娃的行爲把你嚇住了?”
劉穎止住了搖曳的雙腿,點了點頭:“可不是,不單單嚇住了我,也嚇住了袁老師還有一羣孩子們。”
“不過牛三娃雖然頑皮,好動,但是特別的聰明,我和袁老師講的課,基本上一點他就通。有時候我在想牛三娃這麼聰明,如果有條件繼續上學的話,將來的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可是····”
說到這裏,劉穎止住了話頭,繡眉緊緊的擰在一起,最後嘆了口氣:“牛三娃還有兩個姐姐,現在兩個姐姐在家裏面幫父母幹農活,放牛,放羊。當初我來這裏的時候,三娃的父母也不願意讓三娃上學的。”
“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就是上學沒用,上了學還是要待在這裏,還不如早點在家裏,幫助家裏分擔一些農活,改善一下家裏面的生活條件。”
“後來我和袁老師去牛三娃家爲他父母做了好多次的思想工作,三娃的父母才願意讓三娃來上學。”
“馬東哥,你知道嗎?三娃上學之後,我能從他兩個姐姐眼神裏面看到對上學的希翼,可是他們的父母不願意啊。”
“小穎,你放心,等回到漢江之後,我會想辦法讓三娃的兩個姐姐也上學的。”
馬東堅定的點了點頭,表示劉穎說的話他都記在心裏。這時,劉穎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嗯呢。馬東哥,我現在的願望並沒有多大···”
馬東聽到這裏,半晌也沒有聽到劉穎再說話,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到女人用手擦拭着鼻孔裏面流淌的鮮血,可是怎麼擦拭也擦不幹淨。殷紅的鮮血和女人潔白的臉色充斥在馬東眼裏,讓馬東忍不住的心疼。
可是劉穎卻根本不在乎,因爲流鼻血她已經習以爲常了,她對着馬東燦爛一笑,哼了哼鼻子:“又流鼻血了,馬東哥,不用擔心,我已經習以爲常了,擦擦就好了。”
馬東嘴脣抖動,心裏面在滴血,卻沒說話。
劉穎仰着頭:“我的願望就是想讓山裏面的每一個孩子都能上學,不求用他們能讀高中,讀大學,只求他們把義務教育上完,會寫自己的名字,出了大山,到想去的地方的時候可以認得出長途客場上的地名,買火車票的時候也能知道自己去的目的地有什麼樣子的歷史,發展的怎麼樣。”
“這樣,他們出門了就不會再迷路,更能走出這片大山,看看外面廣闊的天地,看看現今的社會發展的有多麼多麼的美好。”
“嗯,我知道,小穎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馬東輕輕的放下劉穎,擦拭這女人鼻孔流淌出現的鮮血,又緊緊的把這個傻女人摟在懷裏,心裏面的觸動很深,虎目裏面更是發酸,這個傻女孩已經病成這個樣子了,卻從來沒有關注過自己的身體,反而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山裏面的這羣孩子身上。
而女人說的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反而是女人在這段時日裏面通過細微的觀察,像是知道在時日不多之後,在想馬東傾訴內心裏面的擔憂更像是遺言。
“馬東哥,松開我,血會染到你身上的。這樣就洗不掉了。”劉穎皺着繡眉,輕輕推搡着馬東,試圖從馬東懷裏面掙脫,可是馬東卻越抱越緊。女人既無奈,又焦灼,只能一動不動的任由馬東抱在懷裏面。
“沒事,染了就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