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此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站在烏篷船上的八字胡。
聽到這一嗓子,那些圍觀的看客頓時一片譁然,紛紛猜測八字胡的真實身份。
“這位爺到底是誰,怎麼這麼闊綽?剛剛已經豪擲三四萬,現在不但要把這三艘遊輪全部喫下,而且還遊刃有餘。咱們無憂城什麼時候出來這麼一位大富豪?”
“老夫混跡無憂城數百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也從來沒有聽過有誰能比三大商會還有錢!這一次,這三個二世祖真是踢到鐵板上了,非要碰個頭破血流不可。”
“無憂城沒有,整個中州都不會有。中州沒有,其他八州更不能有這等人物。難道這位爺來自異域他鄉?這年頭封元大陸已經沒落了嗎?真是奇了怪了!”
“重金懸賞徵求此人身份!凡是能夠提供詳實信息者,一律酬謝五百枚上品靈石;提供概略資料者,酬金三百上品靈石;哪怕是提供有價值的線索,也能得到一百上品靈石的豐厚報酬。”
“清遠道友,你的神識異於常人,堪比元嬰後期的大真人,又有諦觀祕術在身,可以破解世間一切幻象。若是暗中探測,可否察明此人底細?”
“唉!清遠學藝不精,實在慚愧!早在賭鬥開始之時,貧道便悄悄運使諦觀術觀察,不料當即便被人察覺,所幸此子未曾爲難,不然貧道這條老命,都要交待在這秦淮河上了。”
“此事當真?難道此人的神識之力比道友還要強嗎?看來這一次,三大商會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
正當衆人興致勃勃地探尋八字胡的真實面目時,錢多多、萬貫財和金如意三人頓時呆若木雞、心若死灰。
這還怎麼賭?
人家既然開了這個口,就說明兜裏的底牌還多着呢,根本不怕三位大少爺砸鍋賣鐵孤注一擲。
這一番破釜沉舟的掙扎,在自己眼裏是堅持到底,在人家眼裏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到了這個時候,再堅持下去,已經毫無意義,不但白白損失一身的寶物,還讓人看笑話。
此時此刻,三位大少爺同時生出了絕望,泯滅了鬥志,猶如三只鬥敗的公雞耷拉着腦袋,再也看不出紈絝子弟的張揚和猖狂。
“不比了!”
“我認輸!”
“我服了!”
隨着三道細如蚊蠅的聲音響起,這場百年難得一遇的豪賭也落下了帷幕。
這可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大事件。
第一次,有人用錢把三大商會的少東家給砸趴下了,而且贏得既幹脆又漂亮。
這就相當於有人拿着劍衝上棲鳳山找謫仙比試,結果還贏了。
賭鬥雖然結束,但此事帶來的影響極爲深遠,而且一時之間根本平息不了。
最直接的就是三大家族都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在外人眼裏,三位少東家輸了賭約,就相當於三大家族輸了賭約,加上近日沸沸揚揚的堵門討債事件,三大商會顏面掃地。
最嚴重的就是三位少東家都留下了終生難以抹去的污點。
作爲三大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竟然要在大庭廣衆之下遭受胯下之辱,以後還怎麼接管商會事務?
最棘手的就是三大商會的公信力受到了質疑。
平時號稱富可敵國,結果在小河溝裏翻了船,讓人不得不懷疑三大商會的實力。
有了這三點,那些遭到打壓的小商行,紛紛蠢蠢欲動,盤算着如何掀翻三大商會的壓制。
螞蟻雖小,但是數量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可以想象的是,在不久的將來,麻煩會接踵而來,三大商會將永無寧日。
……
秦淮河上,烏篷船中,八字胡滿臉的慶幸:“哎呀!真是好險!我尉某人腰包裏只有一萬多了,要不是詐你們仨一下,說不定還要輸了呢!你說你們再堅持一下,不就反敗爲勝了嗎?”
此話一出,錢多多、萬貫財和金如意三人頓時翻起了白眼。
這叫什麼話?
陰陽怪氣的,嫌傷口不夠深,還要再補上一刀?
這是什麼人?
贏了一把就沾沾自喜,嫌便宜沒佔夠,還想喫人不吐骨頭?
說什麼再堅持一下就能贏,我信你個鬼,你這個八字胡壞的很!
三位少東家腹誹歸腹誹,該兌現的賭約卻毫不拖泥帶水,當即飛身落在烏篷船頭,排着隊從八字胡的胯下鑽了過去,引得衆人哄然大笑。
有一說一,就衝願賭服輸這一點,三位少東家還算有幾分可取之處。
踐行了承諾後,三位少東家也沒有心情繼續在這品花會上遊玩,正要縱身離去,卻見一道白光亮起,頓時將三人罩了進去。
待到白光消散,八字胡連同錢多多、萬貫財、金如意都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一條破舊的烏篷船,空蕩蕩地漂浮在秦淮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