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一夜,李銘九覺得這場雨似乎把天上一年的水都下完了,瓢潑似的譁譁不停,下得人心驚膽顫,好似世界末日,山洪轟隆隆響徹不停,不時有滑坡塌方的巨石滾入河中掀起驚天巨響。
好在,天亮時,雨,終於停了。太陽又光晃晃熱辣辣掛在天上,好似昨天不曾下雨。
程家兄弟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洪水。
看到李銘九過來連忙說道:“李羣主,睡得可好?”
李銘九點點頭和他們一起看着山下的洪峯:“這個地方看來不宜久居,一場洪水下來,非人力所能抗住”
“桃源谷可有損失?”程家兄弟關切的問。
“還好。提前預警,早有準備,損失不大”李銘九說。
“萬幸萬幸”程家兩兄弟大松了一口氣。桃源谷是長江部落大本營,如果損失慘重財貨都被衝走,對他們程家商會也是極大的損失。
中午時分喫了飯又看看洪水,已經泄了大半。
直到晚上時分,終於聽到龍梅的電話來:“李銘九洪水已經泄完,明天可以回來了。羣衆們今天一天沒事,都在洞裏看洪水,沒事就開了個會,全體決定搬家。呆在這個山谷裏時不時來一場洪水太麻煩了”
“搬,一定要搬”李銘九也說:“人算不如天算啊,我們的能力還勝不了天。一場洪水差點把我們打回原形”
“搬到什麼地方羣衆意見統一沒?”
“很多人說搬到礦洞旁邊的山上,那裏離電站近一點,不用拉那麼長的電線”龍梅說。
“這個確實是。我們的電線太少,電站功率不夠大,如果搬到金織縣這種地方,拉上三十公裏的電線,電路損耗也夠嗆的”
第二天,桃源谷派人探路,一路摸索着過來。
一腳深一腳淺花了半天時間才走到礦洞見到李銘九。
“纜車被衝毀,只能走過來”帶隊探路的是一個前礦工,見到老領導他連報告:“河灘淤泥厚達一米,洪水剛退不久還沒曬幹,車馬難行,我們鋪着粗木在淤泥上慢慢過來”
決策羣很希望李銘九盡快回去,很多事情他不在無法做出決定。但是考慮路不好走,讓他自行決定是否回去。
“當然回去。羣衆沒這麼驕氣,羣主更沒這麼嬌氣,這點小問題”李銘九大手一揮道:“你們能過來,我自然就能過去”
程家兄弟和他們的車馬留在山上,待過幾天太陽把淤泥曬幹變硬了才過去。
李銘九和幾個探路的礦工先行回桃源谷。
一路上道路泥濘,溼滑不止,滑倒了好幾回,混身是泥,但好在有驚無險,兩公裏的距離走了三個小時。
李銘九看到桃源谷原來種南瓜的河灘已經被厚厚的淤泥覆蓋,還有很多被衝下的巨石橫亙其中,仿佛又變成剛來開荒那時。
“大自然的力量啊”李銘九看到搖搖頭感嘆着,數千人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開出的田地,一場山洪下來就打回原形。
“是啊是啊,數千兄弟姐妹在這裏流的汗水全廢了”那些礦工也惋惜着嘆道。
“好在,種出一季南瓜,解決我們的糧食問題,我們還是要感謝這山谷這自然的慷慨饋贈”李銘九哈哈一笑,馬上就釋然。
回到山洞是下午五點,龍梅和林芳芳已經在山洞洞口下面等他,顧不得他混身是泥迫不急待給他一個擁抱。
李銘九看着龍梅的肚子,小心摸了一下樂呵呵:“小心小心,第一個啊”
一家三口簡單寒暄幾句,搭着升降機進入洞裏。
一羣因爲洪水而無所事事呆在山洞裏的羣衆們看到混身是泥的李銘九回來頓時就有人喊道:“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李銘九回來了,他回來了”馬上有人跟着喊,不知是起哄還是歡迎,反正李銘九聽出無聊的趣味多一點。
他也毫不客氣哈哈笑着一揚手道:“老子回來了,老子就是回來了”
“哈哈——”滿洞的歡笑聲。
錢三氣得搖搖頭:“無聊太無聊,開這種玩笑有什麼意思?”
孫寧已笑開了花,他說道:“就是莫名其妙才有意思嘍”
“莫名其妙有意思嗎?”錢三問。
“難道沒意思嗎?”孫寧反問。
李銘九馬上鑽到浴室洗了澡,換上衣服,神清氣爽出來。
“五號過來喫飯,邊喫邊談”趙鐵河端着一個不鏽鋼飯盒,蹲在一個角落裏,見到李銘九出來便向他招招手。
韓大廚帶人分發飯菜,龍梅已經幫李銘九拿了他那一份給他。
趙鐵河、孫寧、錢三還有龍梅林芳芳蹲在一起,李銘九也擠了過去拿起他的飯盒。
“楚南府什麼情況?”李銘九飯還沒喫,開口就問。
這幾乎是所有羣衆最關心的問題,在玉田縣打死二十多只老虎,抄了一百萬兩銀子僅僅是個小話題,開疆拓土才是他們的終極目標,打老虎抄銀子在羣衆眼裏只是順帶的。
聽到李銘九一問幾個羣主哈哈一笑,又埋頭喫飯。
“說——”李銘九差點想敲趙鐵河的頭。
“我們本來已經往低了估張匪的戰力,這次打仗才發現我們還是太高估張匪。土匪大部隊作戰,不堪一擊。”趙鐵河說。
“周正和呂偉報告,比當時在黃崖谷解救甘老爺子還好打,敵人大部隊反而還容易打散,槍一響,敵人陣營裏只要有幾個人亂,因爲人多,匪頭目也管不過來,槍一響馬上人心惶惶,馬上就有人開始散了。”
“周正說超過一萬人的匪部隊都是烏合之衆,比三五百人的匪還好打”
“如果那時黃崖谷的匪是一羣豬,那楚南府的匪就是一羣雞,槍響兩聲就全亂了”
“戰果怎麼樣啊?”李銘九着急的問:“俘虜情況”
“打了兩場仗,全是夜戰。殺敵五千人,生擒三萬人,逃散五萬人”
“多少。抓了多少?”李銘九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趙鐵河擺擺手揚揚筷子說道:“年青人,你沒聽錯,你一定要相信降維打擊的力量是幾何級別的差距,抓了三萬人”
“我靠”李銘九有些呆了半天,終於爆出來。
“勞動力有了”孫寧說。
“這麼俘虜,管得過來嗎?”李銘九自語道。
“老樣子,只要揪出頑匪,給喫飽,就象一羣乖乖的綿羊,這事孫春庚熟。你那個礦工吳令山對這事也熟”錢三說。
“十萬人的匪裏面,至少有九萬人是被迫當匪”趙鐵河又說:“所以根本就沒有戰鬥力,如果不是官軍的戰鬥力更差更不堪,這樣一羣走路都能餓死的飢民能攻城掠寨?”
“抄了多少銀子多少糧食?”李銘九又問。
“初步統計銀子五十萬兩,糧食一百萬斤”
李銘九失望道:“那麼少?”
“所以,當土匪造反是沒有前途的”
“俘虜說大部分的金銀珠寶和糧食已經運到四川張獻忠本部”
“甘逸仙是不是高興得要上天了?”李銘九問,他沒忘記這個官迷。
“呵呵——”幾個有號的管理員都笑了。
“他急不可待,親自提筆寫了安民告示。你別說,這個地主老財還挺有文化,字寫得好”
“鍾神曲怎麼樣。甘逸仙沉的那些銀子找到了嗎?”說到甘逸仙李銘九突然想起來他沉在江底的一百萬兩銀子。
“找到了。江河再深也有個度的,只要有準確的位置,很容易打撈上來”
“加上抄了金織縣和玉田縣的銀子,還有我們帶來的,還有史海在揚州賺的銀子,我們現在手上有四百萬兩銀子”錢三說。
“夠發工資嗎?”李銘九問。
“我專門問過甘逸仙”錢三說:“他一個市長一年一千兩銀子已經可以養活三五個下人僕役,生活很有滋味了”
“縣長五百兩銀子很夠意思,很高薪”孫寧補充道。
“中產人家一年就也賺一百兩銀子左右”
“我們現在有錢有糧,趕緊練兵,鞏固佔領區,預防張匪反撲”李銘九道。
趙鐵河說:“所以趕緊叫你回來,開會具體討論下一步楚南府的行動方向”
“土改是肯定的,分田到戶。按我們的既定方針辦,每人五畝自留地,其它的土地承包期三十年”李銘九說。
“這些民政的事由甘逸仙左玉環他們去搞”趙鐵河說。
“軍隊的下一步行動呢?駐在楚南府嗎?”李銘九又問。
趙鐵河白了他一眼道:“你的問題太多了。你是管理員常管,不要老提問,我們幾個沒想那麼多,我們都安排好了想好子還叫你回來開會幹嘛?”
李銘九摸摸鼻子呵呵道:“太順利了,我也沒想那麼多”
“那些難民女兵都以爲我們羣衆料事如神,事事有安排,招招有後手,其實我現在有點懵逼,地盤大了,人多了,工作千頭萬絮,說實話我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孫寧也嘆道:“我也是。今天白天沒事幹,想想我們居然有那麼大的地盤和那麼多人,我都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錢三也有些苦着臉道:“穿過來前,我們作的預案只是佔領金織縣,真的,打下楚南府我也是懵逼的”
“哼”刻薄的林芳芳哼了一下道:“過來之前雄心萬丈,開疆拓土,現在打下一個市就難爲你們這幾個大羣主了”
“李二夫人,你莫要慌”趙鐵河看着林芳芳道:“我們決策羣也不是混喫等死,山人自有定國安邦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