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摸着山羊胡，頗有些驕傲，得意一笑，“那當然了，他們是王子殿下親自帶來妖界遊歷的。而且實力強大，煉藥煉器皆是一絕，是我們通天樓的座上賓。”

“如果白少主也想買之前拍賣行上的靈液，不妨來珍寶閣看看。蘇小姐每月限量供應一瓶，先到先得。我看您是老客戶，才提前告訴您的。”

白霽月剎那間臉色一變，“所以......他們其實不差錢？也不是賣藝還債？”

“什麼還債？”倏然身後傳來清麗婉轉的女聲，“這位公子，您是欠通天樓的靈石了嗎？要賣身還債？”

“掌櫃的，我看倒也不必如此吧。這位公子穿得還挺貴氣的，應該不是故意賴債。不妨先讓他典當些值錢法寶，日後再還。若是還不上，再死當好了。”

“這文雅閣都是接待男賓客的，您放個俊美公子進去不妥吧。難道是打算新開一間茶樓，接待女賓嗎？”

掌櫃眼珠子咕嚕一轉，直呼，“妙啊！蘇小姐的建議好，這樣女妖的市場也能打開了。不過您誤會了，這位白少主可不是欠債的，他是......”

掌櫃的剛想親自介紹白霽月的身份，誰料對方早就大步流星地走到蘇言傾的面前，眉目間的矜傲不翼而飛，風神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分溫煦的笑意，“蘇小姐，那日一別，你可還好？”看起來很是熟稔。

掌櫃的頗爲識趣，默默退後幾步，隨手拿起櫃臺上的雞毛撣子撣了撣灰，摸着下巴不懷好意地一笑，“又有好戲看了，這幾日老夫真是將一年的瓜都快喫完了。”

“這白少主從不靠近女子的，如今竟然也莫名其妙跑來扎堆兒湊熱鬧。哎，真是情竇初開方嫌晚吶！”

誰料，少女卻不買賬。

“什麼那日一別？”蘇言傾手持寶劍，一臉懵逼，“我們有見過嗎？你認錯人了。既然不是欠錢抵債的可憐人，那就請讓路吧，我還要趕去山上練劍。”

說完，少女長劍一橫，瀟灑地跨步離開，又美又颯。

白霽月愕然一瞬，搖着金扇的手猛然頓住，很是委屈，下意識橫伸折扇阻攔，沉吟道，“蘇小姐，那日......你捏着我的手腕，還說還說......你都忘了嗎？”

白霽月並不知道清醒後的蘇言傾，對於入魔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並無記憶。

因此，他差點誤以爲蘇言傾是爲了避嫌，才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

蘇言傾這才想起，顧律免除鮫靈珠費用的那天，似乎是有個小廝，提到了白霽月的名字，“你就是那位買下射日弓的倒黴公子？這幾天我師尊正在閉關煉器，而且那只是一樁小事，無需道謝。”

“白公子，話已說完，容我先行一步。另外，過些日子我們也會離開龍華鎮，不必再來找我師尊了。”

白霽月生平第一次向女生示好，結果卻被拒絕的這麼徹底，對方甚至連與他多說兩句話的時間都不想浪費，還故意拿師尊當擋箭牌，他略感心塞。

“蘇小姐......我不是來找你師尊的。”白霽月闔上手中折扇，復又展開，糾結許久。

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懂如何開口。

眼看着蘇言傾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白霽月才鼓足了勇氣，放下骨子裏的矜傲，緩聲道：“舍妹也要參加王子的競選會，我......我能與你們同行嗎？正好我也想與王子提前打好關系。”

蘇言傾淡淡的瞥他一眼，垂下手中寶劍，冷聲道：“不妥，顧寒臣已有心愛之人，她將會在競選會脫穎而出。爲了你的妹妹不受傷，還是盡早退出比賽。”

白霽月眉頭一蹙，脫口而出：“難道那人......是你？！”

話音剛落，他就後悔了。

這話聽起來太酸太有攻擊性了，可他從未討好過他人，實在拉不下臉面立刻俯身道歉。

蘇言傾忍不住捂嘴一笑，“怎會。”她將劍背在身後，耐心解釋，“我與顧寒臣只是好友，他喜歡的人是南海鮫人王族的宴鬱。她們早已私定終身，至死不渝。”

“我知道你們四大家族都會派人來參加競選會，你還是盡早勸你妹妹放棄吧。強扭的瓜不甜，這點道理，公子應該明白吧？”正好又幫小白趕走一個跑來湊熱鬧的。

白霽月緊握折扇，心亂如麻。

幸好，她......不喜歡顧寒臣。

若是與王子相比，不論從相貌和實力上，他確實要略遜一籌。

顧寒臣是妖界最俊美的王族，喜歡王子的女妖，多不勝數。

就連他妹妹......也早就發誓，一定要拿下未來妖後的位置。

蘇言傾卻再次給他扎了一刀，“白公子與其想辦法擴張封地，倒不如提升實力，顧寒臣與你年紀相仿，如今已步入合體期。我觀公子才煉虛期的修爲，還需多多努力啊！”

“不與你多言了，我要練劍了，後會無期。”

若是白霽月是現代人，腦海中回蕩的聲音，恐怕就是：

強扭的瓜不甜——first blood ！

實力不濟——double kill ！

後會無期——triple kill！

白霽月身子一僵，主動讓出一條路，垂下眼簾，“......蘇小姐說的是。”

“變強才是硬道理。”蘇言傾與他擦身而過時，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空有美貌華服，實力跟不上，光靠聯姻拉靠山，並非長久之計。”

語畢，她提裙離開，頭也不回，身後的劍，嗡嗡錚鳴。

白霽月呆愣在原地，遲遲沒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