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宛在斬殺了數千名魔修後，早已耗盡全身妖力，就連噴出的火焰，都微弱到無法重傷元嬰期的魔修。

但魔修大軍卻越戰越勇，死了士兵，就再補上，前赴後繼，毫不懼怕生死。

只因許多魔修都轉練了修羅功法，哪怕身首異處，只要元神不滅，就還有重生的機會。

莫清宛被修羅十三殿的其他殿主聯合圍攻，轟然從無垠的天際墜落，砸出一條巨大的溝壑深坑，塵土飛揚。

蘇言傾注意到了蛟龍的墜落，但眼前接踵而來的魔修，四面八方襲來的攻擊，實在讓她分身乏術。

她餘光瞥見宴鬱滿臉驚惶失措，正在朝着蛟龍墜落的方向趕去。

可宴鬱的身後卻驀然出現兩個魔修，悄然偷襲。

蘇言傾秀眉一挑，戾氣橫生，放手讓冰魄劍靈去戰鬥，自己則是自蒼穹引下兩道粗如古樹的雷霆之力，劈得兩個鬼鬼祟祟的魔修焦如黑炭。

巨大的雷鳴聲，讓不少人側目。

衆人這才注意到......蘇言傾竟然不知不覺中變異成了冰雷雙靈根。

真是恐怖的天賦啊！

此戰若是能夠告捷，無極宗前途無量。

宴鬱聞聲，慌張回頭，精致的小臉上滿是愕然，在看到兩具焦黑的魔修屍體後，才注意到她的視線。

蘇言傾朝着他微微擺了擺手，眼底俱是溫柔：“去看看你母親吧，多加小心。”

說完，她便轉身甩起縛龍索，繼續戰鬥。

此時，系統不解問道：

【宿主，你明知道魂燈燈芯就在蛟龍的身上，爲什麼不奪回來？】

蘇言傾望了一眼已經趴在蛟龍身上哭泣的小鮫人，嘆息：

【再等等......她大限已至。我如何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剝奪她的性命？】

【給他們母子倆最後相處的時間吧。】

系統聞言，無可奈何：

【如果魔修成功佔領封印之地，不但任務會失敗，宿主之前獲得的所有獎勵，全都會收回的。】

蘇言傾微微一愣，轉瞬之後，目光堅定：

【我們不可能輸，勝利永遠是屬於正義的一方。陸玄墨......他就快找到辦法了。】

原來。

早在虛竹帶着蛟龍與她們匯合時，系統就發出提示。

【恭喜宿主找到魂燈燈芯，經檢測，燈芯就藏在蛟龍體內。】

蘇言傾瞠目結舌地望着體型龐大的蛟龍，一時之間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我們兜兜轉轉都找不到浮光珠，是因爲它根本不在某個陣法中，而是在蛟龍體內？】

【那我怎麼取出魂燈燈芯？】

系統的小奶音，有些踟躕：

【她壽元無多，全靠燈芯的萬年法力苟延殘喘。宿主可以讓她主動歸還燈芯，那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力量。】

蘇言傾雖然急於完成任務，但還做不到平白無故的犧牲一個過來幫忙的同伴。

更何況......那蛟龍還是小鬱的親生母親——莫清宛。

【魂燈燈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意驅使的，她定然也是得到了燈芯的認可，才能擁有它的力量。】

【我相信莫清宛不是有意要霸佔它的，就......再給她一段時間吧。】

***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裏，宴鬱抱着奄奄一息的莫清宛，痛哭流涕：“娘親，爲什麼......只有我最弱？”

“當年姐姐爲了化蛟被雷劫劈死......我卻無能爲力。”

“就連白霽月他們都能參與遠程戰鬥，可我卻因爲剛成年的緣故，連上前線的資格都沒有。他們都當我是包袱，讓我留守在大後方。”

“我覺得自己無能又......我不想眼睜睜地看着蘇姐姐他們也戰死沙場，嗚嗚嗚。”

漂亮精致的小鮫人眼中滿是沮喪和愧疚，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唾棄。

莫清宛龐大的蛟龍之軀上，布滿魔氣刺穿的密集傷口，雙眸泛着一股悽楚的哀傷，緩緩開口道：

“你知道......爲什麼當年娘親會離開鮫人族嗎？”

“因爲......我觸犯了天道的規則。”

宴鬱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疑惑不解：

“娘親不是壽元達到千年後歷劫化蛟的嗎？爲什麼會觸犯天道？”

“而且您明知化蛟會遭天譴，爲什麼還要告訴我有拯救族人的希望？那姐姐的犧牲豈不是......”

莫清婉嘆了口氣，愧疚道：“蛟龍本就是逆天所爲，三百年前爲了和魔皇戰鬥，我在海底的祭壇內進行了祕法，沒有渡劫就化蛟成龍，違反了天道。”

“你知道爲什麼這些年我不敢回鮫人族嗎？我害怕天譴會降臨在鮫人族，所以不斷地遊走在三界之中。”

“我體內有兩個人的魂魄。你的父王將自己的神魂割裂了一半，當成了祭品，助我成蛟。我們才能擁有反抗魔皇的實力。”

“這些年他除了要忍受失去我的痛苦，日夜都要遭受神魂割裂的反噬。而我也付出了壽元將盡的代價。”

“幸好......當年我離開族羣之後，遇上了四海遊歷的虞瑤，她將一半的修爲渡給了我，讓我得以苟活至今。”

“條件是......時機到來之際，讓我成爲燈芯的容器，直到她女兒找來之時，將燈芯之力歸還給鉞魂燈。”

“五年前虞瑤找到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也躲不過天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