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情魔花是生了靈智的千年魔花,等同於天階靈植。
它一入空間就開始到處撒丫子造反,不是把種植的藥田弄得一片狼藉,就是跑到靈泉那邊洗根須。
慢慢的,它發現這靈泉似乎能浸透它的汁液。
淺藍色的澄澈靈液,漸漸變成了跟魔花一樣的淡紫色。
魔花智商只有五六歲,頓時生出惡劣心思,源源不斷地將體內的魔花情毒,滲透進靈泉裏。
而靈泉連接着蘇言傾的神識與丹田。
很快,一股詭異的燥熱之感自體內升騰而起,靈脈炙熱又漲痛,似要晉升般難受。
因此,她也沒能察覺到,大師兄那幽深到令人害怕的眼神。
“大師兄,這魔花有古怪!你先放開我,我.......”
見對方沒有回應,摁在她肩膀的大手,溫熱的觸感隔着輕薄的衣裳緩緩傳來,令她越發燥熱難受。
蘇言傾猛然抬起頭,少年寬闊的身軀覆着她,陰影灑在她的臉龐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只能看見大師兄棱角分明的下頜,滾動的喉結,卻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小師妹,你......當初拒絕我,是真的一心求道,還是有喜歡的人?”
低啞又沉重的男聲,自頭頂響起。
......
死去的回憶,突然攻擊我。
蘇言傾無措又慌張,生怕自己的馬甲會掉。
她知道,大師兄真正喜歡的人,從來就不是她。
可她沒辦法解釋系統的存在,要是被當成奪舍之人,她就該死翹翹了。
(注釋:根本沒有原主的存在,蘇言傾本人不知情。)
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麼開口解釋時。
大師兄隱忍又難過的嗓音,傳入耳畔。
“你......喜歡衛瑾瑜對不對?”
蘇言傾聞言,反倒是松了口氣。
看樣子,大師兄......果然是中了魔花幻香,神智不清。
佛子明明是爲了小嬋的夙願,才重入塵世,回衛家繼承家業。
怎麼就變成......爲她還俗了?
可她轉念一想,若能借用佛子的名頭,讓大師兄趁早死心,也算好事一件。
她既不喜歡大師兄,何必令他百轉千回,牽腸掛肚。
反正佛子不在這裏,大師兄也不會親自上衛家求證。
倒不如順水推舟,先解了眼前困境。
蘇言傾平躺在草地上,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沐雲辭與趕來的衛瑾瑜,對目相視。
沐雲辭目光凌厲,向來溫潤君子的風範不再,有種山雨欲來的陰霾。
衛瑾瑜頓住腳步,清冷如仙的面容上,滿是期待和警告的神色。
兩人都在靜靜等待少女的回應。
毫不知情的蘇言傾,被魔花的惡作劇弄得靈脈亂作一團,恨不能趕緊掙脫定身咒,打坐調息。
她嘴巴比腦子轉得更快,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
“是,衛公子俊美絕容,修爲高深,品行高潔。在千佛寺屢次救我,我.....早已暗生情愫,只是大敵當前,不敢表明心跡罷了。”
“大師兄,你是中了魔花毒,才這般執迷不悟。你喜歡的人,其實......”
話音未落,頭頂上方傳來“咯吱咯吱”的響聲。
是沐雲辭咬碎銀牙的聲音。
“好,我成全你。”
少年下頜緊繃,低垂着頭,眼底滿是痛苦掙扎,“你既然心有所屬,以後師兄不會再阻攔你。”
“其實,以前我只當你是師妹,接近你也是爲了鉞魂燈。”
“可自從你拒絕了五師弟,每每對我輕揚笑意時,師兄便對你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不願言明,是怕你誤會我是因黑雲鎮的救命之恩,才對你心懷戀慕。”
“蘇言傾你記住,今日我願放你離開。他日你若滿身傷懷,師兄仍在原地等你。”
少年傾慕的話語,隱忍的艱澀,一直以來深埋心底的苦楚。
在魔花的蠱惑之下,全盤託出。
蘇言傾聞言,還未回神時。
少年驟然起身,解開了她的定身咒,對着不遠處冷聲道:
“衛前輩,小師妹便交予你了。”
蘇言傾疑惑地順着大師兄的視線,撐起胳膊,扭頭向後望去。
不遠處。
衛瑾瑜一襲白衣勝雪,清冷如仙的俊美容顏上,滿是羞澀與驚喜,眼底溢滿了繾綣柔情。
他的嗓音如冰撞玉,半點沒有推拒,目光卻鋒利如刀,朝着沐雲辭道:
“你中了魔花情毒,這是地階清靈丹,服下之後,京三淮在那邊等你。”
當着對方的面,深情款款的表白心跡。
此時的蘇言傾,尷尬地想要找塊豆腐撞死過去。
可等她越過衛瑾瑜的身後一看。
三師兄、四師兄、雲澤天、林見書、林含煙、月黎。
六人站成一排,神情晦澀,默默喫瓜。
......
魔花還在靈泉裏作祟,蘇言傾胸口的靈氣不斷翻湧,肆意衝撞着她的神識,再加上實在丟死個人。
她兩眼一抹黑,又暈了過去。
昏迷前的最後一眼,是衛瑾瑜神情慌亂地朝她奔來的畫面。
***
衛瑾瑜望着懷裏的嬌軟美人,眼睫微微一顫抖,神情有些復雜。
身後的喫瓜羣衆,焦急發問:“蘇師妹,她這是怎麼了?”
他喉結慢慢滾動,放緩了呼吸,溫聲道:
“魔花靈力翻湧,她一時承受不住。我先替她梳理靈脈,你們繼續闖塔。”
“每層塔停留的人越多,幽冥之氣就聚集的越多,不利於她恢復神智。”
剛才蘇言傾的朗聲表白,情深意切,字字如刀,割得幾人心碎如末。
雲澤天脣邊笑意森寒,低垂的長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折扇一收,意有所指。
“確實,我們要識趣點,別打攪了衛公子的好事。說不定這幽冥祕境結束,衛家和無極宗便該聯姻了。”
“有的人就算家世再好,從一開始就努力錯了方向,最後不也落得個......”
沐雲辭服下清靈丹後,似乎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他眸色幽暗深沉,“澤天,我有話與你細說。”
雲澤天脣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深意,“也好。”
兩人轉身離去,似乎走得極爲灑脫。
京三淮眉頭輕皺,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人拉住衣角。
月黎搖了搖頭,“衛公子是正人君子,會恪守分寸的。我們先去闖塔,不要耽誤蘇師妹的治療。”
說完,她又拉着剩下兩人一起離開。
林見書和林含煙心有不甘,一步三回頭地死死盯着衛瑾瑜。
殊不知。
此時的衛瑾瑜,心裏眼裏都是少女含羞帶笑的模樣,哪裏還顧得上旁人的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