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真君悠悠說道:“我告訴你說一個祕密吧,只有上三門掌門才知道的祕密。”
辛九不搭話,安靜地轉化着吸收的陣氣。
反正要說就說,說就聽着,不說就拉倒。
“公主,你聽完這個祕密,要爛在肚子裏,跟誰都不能說,否則,便會害了辛九。”
公主有些害怕:“那你不要說。”
“不成,借着這個陣氣,我能很輕易地跟辛九保持連接,沒有這陣氣,要保持長時間的連接,對我來說,消耗太大了。”
辛九說道:“你說吧,公主是凡人,即使她將來說漏了嘴,也沒人會相信他的話。”
上清真君呵呵一笑:“這話也對。”
陸雲飛等了三天,辛九回神,公主也醒了過來。
辛九站起來後,將公主解開。
公主抱着他嚎啕大哭。
聽到公主的哭聲,凝蕊出現在院門口。
她每天都會在院門口守着,因爲陸雲飛不讓人進來,所以她都是過一會兒來看一眼。
“公主!駙馬爺!”
陸雲飛轉身擺了下手,示意她不要進來。
“兄弟,你帶公主回去吧,好生調理,這裏我來善後。”
“我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
將公主送出院,交給凝蕊照看,辛九又回到了院中。
翻開地面,圍繞着捆綁公主的柱子,有九個圓柱形的深坑。
坑裏積滿了黑水,像墨一樣濃稠,散發着惡臭。
辛九皺眉,這黑水是什麼?
嘯霜說道:“看這些坑的形狀,應該是豎着將屍首放進去,現在陰氣被吸幹,屍首化爲了黑水。”
聽了他的話,辛九恍然,應該是這樣的。
陸雲飛捂着口鼻,聲音發悶地說道:“找人把黑水淘走,把整塊地,往下挖一丈,土全換掉,否則這公主府沒法住人了。”
嘯霜補充道:“挖走的土,扔到荒郊野外去,誰知道被這些黑水浸染過,有沒有別的什麼道道。”
辛九答應:“知道了。”
吩咐侍衛處理後事,帶着公主和凝蕊,返回赤九門。
隔一條街,看着辛九等人遠去,天姝說:“聖主,你的計劃又失敗了。”
肖離卻勾起嘴角,笑得詭譎:“你不懂。”
回到赤九門,給公主扎針調理,然後哄睡着。
凝蕊給辛九跪下,叩頭。
“爺救了奴婢的命,奴婢粉身難報。”
辛九失笑,將她拉起來。
“凝蕊,若非因了我,你和公主也不會遭此大難。”
“你們跟着我,只怕難免會死於非命。”
“所以,今日你不必謝我救命之恩,來日若是死了,也莫怨我就是。”
凝蕊淺笑:“爺真是好人。”
辛九拿出一小壇杏花白遞給她。
“公主羸弱,賴你救護。這壇酒你先喝着,每日飲一小口,喝完了再找我要。”
凝蕊雙手捧了酒壇:“爺放心,只要奴婢不死,便不會讓公主受罪。”
辛九微笑:“你也歇着吧,公主且醒不了呢,下人們得過午才能到,我還有事,你要是餓了,自己去夥房先弄點喫的。”
凝蕊點頭:“爺去忙吧,不必掛念奴婢。”
去找朱玉晨,進門先挨朱煜一個嘴巴。
辛九揉着臉笑:“這不是沒事嘛。”
朱煜瞪圓了眼睛:“就因爲沒事才打你!要是有事,我就活不成了!”
辛九心頭發熱,張臂欲抱她,她卻退了一步,翻了個白眼。
朱玉晨揮手解開南歌。
南歌哭着撲進辛九懷裏:“相公,嗚……”
辛九問朱玉晨:“你一直定着她?”
“我不定着她,她就要去找你,還要跟四方尊者拼命。”
辛九一怔,他醒來的時候,火刑和冥魄已經離開了,而陸雲飛和嘯霜,也沒跟他說。
不過朱玉晨得實言相告,因爲陸雲飛回來叫人的時候,南歌是知道的。
所以這事瞞不住。
況且也不用瞞,辛九自己都在給自己準備殺陣,還有什麼可瞞的。
辛九失笑,輕拍着南歌的後背,安撫道:“好了,我沒事,別哭了,我同掌門說話。”
南歌止了哭聲,轉身向朱玉晨行禮:“掌門,我出去了。”
“你就在這兒吧,既然你鐵了心與他生死相隨,也便沒什麼事需要背着你。”
“謝掌門。”
南歌站到一旁。
辛九坐到朱玉晨對面。
“我要清理聖血教。”
朱玉晨點頭:“好啊,幾時動手?”
“過段時間,不管是誰,做了壞事,都得先躲一陣子。”
朱玉晨點頭。
辛九轉了話題:“我體內的殘魂,是上清真君。”
除了南歌,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
朱玉晨聲音發顫:“當真?”
辛九點頭:“看來你也不知道,是辛……我爺爺將他放入我體內的,且與我的命魂糾纏。”
“所有的陣法,包括驚鴻劍訣,都是他教我的。”
“他還教了我一門獨特的功法,專門用來進行妖仙雙修的修煉。”
“他說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我覺得與上清門的功法很相近。”
朱玉晨咬着牙關,沉默不語。
這便都說得通了,難怪他進境神速。
辛四平!枉我爲你斷腸千年,你竟什麼事都瞞着我!
見她眼生恨意,辛九站了起來,轉身便走。
朱煜問:“哪兒去?”
“暫避一時,改日再說。”
南歌一聲不響地,跟着辛九離開。
四侍女也靜默着退出房去。
辛九去找火刑:“火長老,借一步說話。”
火刑點頭,跟着他離開門派,去了一個山頭。
火刑看着他,平淡地問道:“終於決定要殺我了嗎?”
辛九失笑:“誤會了,我是受人之託,給你帶句話。”
火刑微一皺眉,但隨即眼光一寒,卻沒有說話。
“火長老,想必只有你知道,我體內的殘魂是上清真君,所以你才總想殺我。”
火刑收回逼視他的目光,不置可否。
“他說,他對你不起,望你能原諒他。”
火刑聞言紅了眼圈,御風而起,卻不是回向門派,而是往深山中去了。
辛九悠悠一嘆。
上清真君問他,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爲了一個情字。
若是無情,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即便位尊至極,獨步天下,身邊沒個願意生死相隨的人,與行屍走肉有何分別?
御劍而起,直奔上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