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桐邪樹這才想起，那人臨走前曾經說過的話：

“不要試圖背叛我，下場會很慘。”

當時空桐只當是隨口威脅的一句話，並未在意。

沒成想那句威脅竟然是真的！

那人偷偷給它下了言靈術。

多半是它一旦說出仙界之事，就會必死無疑。

空桐眼底燃着仇恨的火花。

它本就是邪魔之物，每隔幾千年才能攢下一粒凝血丸，提高自身的修爲。

只有萬年修爲的空桐邪樹，才能化身人形，有望晉升成仙界的聖樹。

就算蘇言傾這些人覬覦它的凝血丸，它也不怕。

因爲凝血丸必須要空桐邪樹心甘情願才能吐出。

強行奪走它，空桐就會凝結出分身，從地底消失不見。

可如今讓它灰飛煙滅，豈不是讓它九千多年的修爲白費？

言靈術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除非反噬者魂飛魄散。

空桐自知無力回天，眼眶流出一道道血淚。

那血淚流下之後，瞬間減弱了紫藍色火焰的火勢。

似乎也減輕了些許灼燒的疼痛。

空桐低沉沙啞的模糊嗓音，冷冷笑着：

“你不是想知道村民死亡的事情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空桐燃燒着自己最後的精血。

它得不到好處，也不會讓幕後之人得逞。

仙界的事情，憑什麼讓它們這羣下界的生靈遭受無妄之災。

當初對方承諾它的條件，根本就是騙局。

“我不能說出他的真實身份，但他與你仙位等同。”

“抽取凡人生氣，表面是延緩龍脈枯竭，實則是爲了召喚歷代國師亡魂。”

“那羣國師想要讓人界成爲真正的四界首領，那麼就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死掉的凡人絕大多是是陰歷陰日出生，死後聚集的怨靈能爲國師亡魂操控。”

“這只是開始，當人界全部成爲亡靈之後，其他三界淪陷是遲早的事。永夜來臨之時，這裏將會成爲亡靈的天下。”

到那時......

開陽星君這一世的功德，也將全部化爲烏有。

晉升仙位失敗，會繼續輪回下一世歷劫。

七星連珠之日，便是上屆九重天重啓之日。

爲了阻止她的回歸，只能讓下界越亂越好。

那麼錯過這一次機會，距離九重天下一次重啓，至少又要等上數萬年。

空桐邪樹忍受劇痛說出了真相後，全身靈力都注入主根，加速凝血丸的生成。

死前，它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凝血丸我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一件事。”

蘇言傾得知這一切的真相後，臉上的神情陰冷無比。

爲了一己私欲，拿數百萬的生靈陪葬，簡直令人發指。

她知道空桐開口交易，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

蘇言傾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說。”

空桐邪樹已經從人形化爲了幾根藤蔓，斷斷續續地說着：

“我死後會留下一顆種子，等您步入仙界後，請將我種在您宮殿的後花園，僅此而已。”

就算不能成爲聖樹，它也要洗掉邪樹的髒污。

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蘇言傾沒有拒絕，無言地點了點頭。

空桐邪樹確認了她的神情後，又追加了一句：

“想要阻止死氣蔓延，只能毀了龍珠，斷絕龍脈和地上的關聯。”

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它才肯拿出誠意來。

蘇言傾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了什麼，看着空桐本體在她面前一點點枯萎。

她嘴脣輕輕蠕動：“......蘇奕揚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