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刑倏然升空,直衝喬修。
喬修瞪着眼珠子:“敢問姑娘芳……”
一記重腳,正中左嘴。
火刑的腳,相對於喬修來說,也就是小拇指甲蓋那麼大。
但是力道強橫!
“啊……”
喬修被踢得盤旋飛去,便如集市上的走馬燈一樣,頭尾相連。
一顆龍牙飛了出來。
人影一閃,紫璇搶出人羣,一腳將龍牙踢飛,然後追着踢飛的龍牙,連踢了四腳,才踢到沒人的地方。
落地後,用手捧了土,撒到龍牙上,再用腳踩在上面,用鞋底使勁搓。
南歌走過去問她:“你做什麼?”
“我又採不來玄金山的礦,據說龍牙質地堅硬,讓小郎中給我打造一支點穴筆。”
南歌笑:“我還以爲是什麼事呢,那你這是做什麼?”
“牙哎!嘴裏掉出來的,髒死了。”
南歌哭笑不得:“牙髒,土不髒?”
“土乃天生地養之物,髒什麼?”
兩人說話這會子工夫,喬修已經被火刑打得找不着北了。
一心想逃,但無論如何調頭,火刑都在他眼前。
一條十數丈長的巨龍,像皮球一樣,被火刑踢得來回翻滾。
喬修除了慘叫,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人都揚着臉看熱鬧。
慧清心中不忍,那可是龍啊,再怎麼說也是神獸。
“師哥……”
辛九微笑,喊道:“火姨,饒了他吧。”
火刑一閃身,到了龍頭上方,一腳踹在龍頭上,喬修慘叫着跌落在地,化成了人形。
哭了。
“你們太欺負人了!我他娘的是龍啊!嗚……”
火刑走過去,又踹了他一腳。
“啊……別打了!你長得如此美豔,爲何下手如此歹毒。”
又一腳。
“啊!先生救命啊!”
火刑斥道:“將你吐出來的東西,全都喫回去!”
喬修一臉苦相:“姑娘,那些……都髒了。”
又一腳:“喫回去!”
喬修眼淚吧擦地站起來,往山門走。
火刑上去又一腳:“走快些!”
喬修被踹得一趔趄,卻是敢怒不敢言。
走到山門前,看着地上的魚蝦遲疑,都和泥了。
火刑又是一腳,踹在他腿彎上。
喬修直接趴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化龍有什麼用啊!還是打不過妖啊!沒天理呀!啊……”
火刑又抬腿。
“火姨。”
辛九出聲阻止:“算了,他腦子被大哥打壞了,別跟他計較了。”
火刑不屑地看着喬修:“化龍又如何?就算你是神,若沒有十萬年,乃至百萬年的修爲,終是無用之輩。”
喬修哀號:“那你也不能那般打我呀!還逼我喫髒東西。”
“廢話!這些都是你自己吐出來的!”
辛九沉默,琢磨剛才火刑說的那句話。
神,百萬年修爲。
妖二十萬年會有神罰。
妖的壽元無限,若沒有神罰,修煉到百萬年,自然也就是神了。
原來是這樣!
辛九抬起頭望天,也就是說,這蒼天之上,一直有神盯着凡間,掌控着蒼生萬物。
“兄弟,要不要再扎他?”
陸雲飛的聲音,將辛九的思緒喚回。
“不用了,我還沒有領悟第七絕。”
“他現在是神獸了,或許有些不同。”
辛九心裏一動,對呀,神獸,應該與靈獸不同。
喬修立時不哭了,站起來向辛九作揖:“先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今朝一別,不知……不要啊!放我走呀……我他娘的是龍啊……”
陸雲飛揪着他的頭發,拖着他進了山門。
辛九跟着陸雲飛:“大哥,還能捆住他嗎?”
“能,他妖力弱,我在繩子上施加妖力,他掙不開。”
喬修嚷道:“你們敢如此對待我,定會受神罰!”
沒人理他,反正神罰是遲早的事。
門人都來圍觀,尤其是草木之精。
畢竟喬修是龍,而且長得還不錯。
陸雲飛幹脆將他捆在兌七宮的柱子上,供門人圍觀。
辛九招呼衆人合議,提出想奉赤凕爲妖王。
火刑第一個贊成:“我贊成,做妖王不是那麼省心的事,晨兒還小,且自幼不學無術,還是讓赤凕做吧。”
朱玉晨皺眉,雖然心裏知道火姨是疼她,可這話說得……
辛九看冥魄,因爲能看得出來,冥魄心裏裝着妖王。
上回提到妖王被殺,她連茶杯都摔了,足見當時是亂了心神。
見辛九看自己,冥魄淺淺一笑:“火刑說得對,晨兒不該如此辛勞,畢竟還有赤凕在,何必讓晨兒去挑這重擔。”
辛九再看程觀,雖然程觀知道妖王沒死,但畢竟與赤凕有嫌隙。
程觀說道:“老朽也是神罰將至,比眉音還要早一些,來日之事,助不了你們多久了,我無異議。”
辛九看陸雲飛。
陸雲飛點頭:“你說好便好,大哥聽你的。”
辛九看嘯霜。
嘯霜說道:“有言在先,我不管誰做妖王,我只聽掌門的。”
辛九失笑:“我也只聽掌門的。”
朱玉晨淺笑了一下,眼神閃爍。
辛九說道:“那便定了吧,我這便去將新妖王請來。”
杏白瞪眼:“賊胚子,你爲何不問我?”
辛九笑:“姐姐不允?”
“不是不允,是你爲何不問我?”
“不用問呀,姐姐自然是心向掌門的。”
“那你也得問,好歹我也是長老吧?”
辛九拱手:“是我錯,姐姐莫惱。”
杏白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辛九起身:“大哥,嘯長老,陪我去請新妖王。”
兩人應聲起身,跟着辛九出門走了。
衆人散去,朱玉晨將冥魄留下,並將四侍女屏退。
冥魄看着她微笑:“怎麼?心裏不舒服呀?是不是想讓辛九做妖王?”
朱玉晨搖頭,湊過去附耳輕聲:“我大哥沒死,被上清門救了,眼下在上清門修養。”
冥魄張大了眼睛,呼吸變得急促,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朱玉晨的手。
朱玉晨續道:“辛九救我二哥,也是大哥首肯的。”
“大哥在上清門的事,他只告訴了我和程伯,連朱煜都不知道。”
冥魄嘴脣發顫,聲音輕得猶如呢喃:“你不該告訴我的,辛九做得對,少一人知道,妖王便多一分安穩。”
“辛九不知往事,我還不信你嗎?”
冥魄一把將她抱在懷裏,閉上了眼睛,淚如泉湧,而臉上卻綻開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