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彈的囚徒們,有的什麼聲音都來不及發出,直接轟然倒地。
有的捂着中彈的部位,不停地鬼哭狼嚎。
還有一些沒有被射中的幸運兒,則像被嚇傻了,舉起雙手一邊尖叫一邊抽搐。
這些人裏就包括盲目跟着人流衝到這裏的肥婆珍。
肥婆珍本來被吳廉收服,甘當W64號女子牢房的二把手。
可突然之間,她和大多數囚徒一樣,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場大越獄。
此刻跪在溼泥巴上,舉起雙手呈投降狀的肥婆珍,像被拔了毛的母雞一般瘋狂嚎叫着。
不是她太膽小,實在是這場面過於血腥殘暴。
在她前後左右全是屍體。
有的被射斷了胳膊,有的腹部被射出來碗大的洞口。
他們或零零星星,或相互糾纏,如戀人一般擁抱着,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這裏血流成河不再是想象,暗紅色的液體如涓涓細流般,匯集成一個又一個水蕩子。
即便是再堅強的男子漢,到了這人間煉獄般的戰場上都會感到動搖害怕。
更何況肥婆珍只是個從未見識過殘酷的女人。
“我的媽媽呀,救救我吧!”
就在肥婆珍閉着眼睛亂嚎的時候,一雙手將跪着的她拉倒了下來。
“要死!要死!”肥婆珍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被子彈射倒下了。
然而,她睜開眼睛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湛英?你也在這裏?”
看着匍匐在凹坑裏的湛英,肥婆珍愣了半秒,隨即緊緊拽住她的胳膊,又開始鬼嚎起來
“我的媽媽呀,我真不該越獄的...本來不越獄還能活,現在是死路一條...我真後悔啊”
“珍,你別喊了”湛英捂住了肥婆珍的嘴。
因爲她倆周圍到處都是子彈射擊聲和嚎叫聲,
所以肥婆珍到底喊了什麼,湛英根本聽不清楚。
不過,因爲肥婆珍嚎叫的同時還在抽搐,湛英怕她動靜太大,吸引來子彈的招呼,所以制止住了她的掙扎。
等肥婆珍停止鬼嚎,鐵絲網外看管們的射擊也停止了。
這個時候,鐵絲網面前的空地上基本沒有站立的活人。
整片泥土上除了屍體,就是被子彈打殘的傷者。
湛英把肥婆珍拉到的位置是一個凹坑,前面還有兩具疊起來的屍體遮擋視線,暫時還算安全。
“阿珍,你看到沫沫了嗎?”湛英有些焦急的問。
從放風時間開始後,沫沫模樣的吳廉就直接甩開她,跑回監長套房了。
所以這段時間,關心沫沫的湛英四處搜尋着沫沫的蹤影。
她出現在這裏,也並不是像其他人一樣,想第一時間逃出魔鬼監區。
而是想找到可愛的沫沫。
對於湛英的這些行爲,一直待在她身邊的肥婆珍是知道的。
“都這個時候,還管沫沫幹嘛,指望不上她了,自己保命吧!”
肥婆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叫着。
她的話很直白,也很現實。
一個八歲的小女孩要是出現在這樣慘烈的戰場上,多半是兇多吉少。
根本沒有找的必要!
可湛英並不這麼想,對她來說朝夕相處的沫沫,是她拼了命也想保護的人。
本來末世後,人類就失去了所有。
如果連最後彌足珍貴的羈絆都守護不了,那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哎”湛英嘆了口氣,她知道,肥婆珍應該是真的沒有看到沫沫。
接下來只能靠自己找了。
於是,湛英將頭稍稍抬起,視線透過前方鐵絲網,想在對面找到沫沫的身影。
然而,她心心念念的沫沫根本不在鐵絲網後面,而是在東南角瞭望塔裏。
東南角瞭望塔:
這座由加粗鋼筋和加厚磚瓦水泥建築而成的瞭望塔,在設計之初就被賦予了軍事堡壘的戰略價值。
瞭望塔除去用來觀察的方形天頂,一共分爲上下三層。
每層的外牆上安裝有空調,內部有扶梯和門、窗。
門框處和窗之間垂直安裝有立杆,以增加瞭望塔的強度。
四個牆面連接處則用加強鋼梁,構成厚實的屏障。
普通的機槍和火炮根本擊穿不了這裏的牆壁。
即便監區樓裏的囚徒拿到了槍支,也無法對躲在這裏的人造成威脅。
此刻,在這瞭望塔的二樓。
簡單藍白色粉刷牆壁的包圍下,一張方形長會議桌和幾把膠椅就是室內空間裏的全部家具。
吳廉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
他左手邊坐着的是一直帶在身邊的小蘿莉沫沫。
右手邊站着的是正在給他匯報越獄戰況的副監長胡泰。
而他本人正在透過瞭望孔,觀察着監區空地上的戰況。
目前來看,監區樓裏絕大多數囚徒並沒有衝到鐵絲網前找死。
似乎在經過兩撥越獄者的死亡衝鋒後,留在樓裏的數萬囚徒都學聰明了。
他們知道眼下,不可能輕易逃到鐵絲網外面。
與其衝出去找死,不如苟在監區樓裏多活一會。
“可惡,這些混蛋都不出來了!他們躲在樓裏面,子彈對他們就不起作用”
副監長胡泰,摸了一把自己光禿禿的大腦袋,一臉怒氣的說。
對於這次大越獄事件,他感到很惱火。
自己好不容易被吳廉提拔爲副監長,當上人上人還沒幾天,就面臨着監區要完蛋了的噩耗。
這讓他怎麼能不惱火?
現在的他恨不得把所有囚徒都殺嘍來泄憤。
“別着急,子彈消滅不了他們,我們不是還有迫擊炮嗎?”
吳廉的話提醒了胡泰“對,用迫擊炮把監區樓轟垮,把他們殺個片解不留!”
吳廉察覺到了自己這位副手身上的戾氣,他風輕雲淡的喝了口咖啡,淡淡一笑
“你這是幹什麼?把他們殺光,我還怎麼當監長,到時候我們還怎麼管理他們?”
“哦...也是”有些激動的胡泰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他不好意思的憨笑了兩聲,旋即又苦惱道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看着他們躲在樓裏面,我們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幹等着嗎?”
吳廉放下咖啡杯,冷笑了一聲“呵呵,這有什麼好擔心的,該擔心的是他們”
“我問你,一個人不喫不喝能堅持活幾天?”
“三天吧...”
“監區樓裏還剩多少糧食和物資?”
“還剩不到一周的”胡泰說着說着,慢慢皺起了眉。
作爲剛剛被提拔起來的副監長,平日裏他幫吳廉主持監區裏的各種大小事務。
其中就包括,物資接收和食物分配。
現在是月底26號,每個月的月初是監區接收物資和食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