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沒提讓千菁做飯的事情。
只見村長手起刀落切着菜,一個人又是生火,又是做菜,熟練的在廚房忙碌。
千菁則和小柔坐在外面的堂屋無所事事的等喫飯。
不一會,村長做好了飯菜,端上了桌子。
他擦幹淨雙手,笑眯眯開口:“喫飯了。”
桌子上放着三菜一湯,辣椒炒雞蛋,土豆燉排骨,臘肉小青菜,最後是他最愛的黃花菜絲瓜湯。
村長笑眯眯坐下,熱情的給千菁她們盛飯,飯裏還有又甜又糯的南瓜。
“村裏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們,希望你們別嫌棄。”他從裏面抽出三雙看起來磨損很嚴重的木筷子,放在手心仔仔細細的數着數量。
來來回回確認確實是三雙之後,這才放在了碗上。
村長很熱情,自己都不喫飯,就拿些勺子給他們盛絲瓜湯,臉上慈祥極了。
“來,飯前先喝湯,健康長壽。”
千菁喝了一口,不得不說,不愧是村長最愛的湯,湯裏只有黃花菜和絲瓜,一口下去清清甜甜,帶着一縷鹹味。
小柔很喜歡。
無論是鮮嫩的絲瓜,還是清甜的黃花菜,都符合老人和小孩平淡的口味。
偶爾有幾個人從村長家門口路過,都會看着他桌子上擺着他最愛的湯,頓時一個個羨慕嫉妒恨。
現在的的年輕人已經不太願意回村裏了,所以一個年輕人和他們喫頓飯,他們就覺得,原來喫頓飯都是幸福的事情。
千菁喫着飯,發現這個年紀的村長,居然意外的和藹。
大概是親人不在膝下盡孝,他顯的可笑又可憐。
“村長,你們費勁保護的土地,現在全荒在這裏,可惜嗎?”
她本來想說,之前費勁的搶了張先家的田地,爲了那一畝田地不惜對一個小孩子費盡心機,甚至想殺了他。
如今不過是過了二十年,他們所珍惜的土地就變成一片片的荒山。
可笑不可笑。
村長夾菜的手一頓,笑着回答:“後悔?我只恨我不能再幹幾年,不然我怎麼能讓我家的地荒了,那是我的命啊。”
他望着堂屋外面連綿不絕的山,曾經他們走不出去,現在走出去了,又不想回來了。
終究是失去了初衷啊。
村長渾濁的雙眼望着外面,目光仿佛透過山看見了那些從村裏出去的人,他們再也不想回到這個落後的小村子喫苦。
千菁只覺得可笑極了。
喫完飯,和村長嘮嗑了幾句,千菁就帶着小柔重新到了張先的家,用木工技能蓋了一棟房子。
她再一次在這個小村子裏住下。
悠閒地的過着日子。
而外面的人卻不斷尋找她的蹤跡,希望她傳承自己的劍術,教導出一大片和她一樣能對付時宆的人。
彼時,小柔因爲穿梭太多的時間,每日每日承受着她本不該承受的痛苦。
她本可以不用承受的,只是幫千菁確定時宆在未來的位置,加劇了自己身上的痛苦。
小柔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條小溪邊畫畫,她坐在小板凳上,手裏拿着畫筆,面前擺放着一個小畫板。
千菁站在她旁邊,面前擺放着一個大畫板,兩人都安安靜靜的畫着畫。
只是千菁沒什麼繪畫技術,豔麗的色彩糊成一團,既沒有色彩結構可講,也沒有明暗可說。
只是單純的將所有好看的顏料攪合在一起,陪着小柔一起畫畫,還時不時給小柔塞一顆糖。
直到太陽落下,小柔的小天才電話手表準時報時,她才停下自己畫畫的手。
真正的小柔蘇醒了。
她第一時間撲進千菁懷裏,迷戀的嗅着千菁身上的氣味,想要永遠永遠記住。
千菁摸着她柔軟的頭發,溫柔極了。
“姐姐,痛痛,要親親~”小柔淚眼汪汪的抬起頭,大大眼睛因爲疼痛蓄滿淚水,細密的睫毛微閃,眸中印着千菁的身影。
就像一只可愛的小貓。
她的發型是千菁親自編的,扎着小柔最喜歡的蝴蝶結,身上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戴着一件小圍裙。
此刻粉藍色的小圍裙上沾着顏料,有幹透的有沒幹透的,有部分蹭在千菁腿上。
千菁將她一把抱起,親了親她小臉蛋,小柔頓時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似乎身上並沒有被疼痛影響。
只是她的小臉煞白着,看起來也不像沒事。
千菁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臉,抱着她坐在溪邊,一大一小將腳放在水裏,感受着水的流動。
“姐姐,你看,有小魚!”小柔看着溪水,開心極了。
“看見了,那我們晚上喫魚吧。”千菁淡淡的回應,手有事沒事捏着小柔的小臉蛋,QQ彈彈的像果凍一樣。
小柔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坐在她懷裏望着遠處勞作的人,身體疼的厲害,微微顫動着。
周文清剛好提着魚走了過來,他是一個人來的,手中兩條魚是用稻草穿過提着的,魚嘴還在一張一合。
“巧了不是,我剛好買了兩條草魚。”周文清看着千菁,手中提着兩條魚的手微微出汗,他站在哪裏傻笑,眼睛上的褶子因爲笑堆積着。
算算時間,他在已經三十多歲了,此刻他站的筆直,身上穿着白襯衫黑西褲,腳上踩着一雙被擦的發亮的皮鞋。
此刻那雙皮鞋沾滿了泥點子和草屑,他卻沒有在意。
“他怎麼又來了!”很是討厭這個大叔。
千菁抱着小柔起身,重復小柔的話,語氣頗爲嘲諷:“你怎麼又來了?我說過,我不會幫你們的,你們當初一起想殺掉我的時候,有想過現在會求我嗎。”
周文清笑容一頓,卻沒有接話,只是遞過了魚,岔開了話題:“你想喫什麼口味的魚?”
千菁松手,並沒有接過周文清手裏的魚,她只是隨手折了一根樹枝,朝溪流扔了過去。
很快,兩條不大不小的魚被樹枝穿過浮出水面。
即使是兩條魚,她也不稀罕周文清給的。
千菁直接越過他走了,冷冷的開口:“別逼我真的殺你,我們以前好歹也是隊友,我不想真的對你動手。”
周文清是她那個小隊中,唯一活到現在的人。
他記得所有的事,又有道德,現在痛苦的活着對他才是最大的懲罰。
周文清默默地從地上撿起魚,跟在千菁身後,聲音淡淡的:“我今天只是來找你喫飯,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