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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闔宮都收到了東宮傳來的詔令。

詔稱近來災害頻生,陛下於皇陵自省數日,宣今大赦天下,以慰民心。

聽聞適齡的宮女太監若有意願,皆可去領一道詔令,即刻便能往返歸家。

柳禾本想老老實實在宮裏等消息,誰料卻被找上了門。

有個名喚小東子的太監來尋她,說當年與她是一同入宮的老鄉,欲約着一起回去探親。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柳禾暗暗忖度。

眼下她這具身體的身份成謎,姜扶舟還曾說與她母親是舊相識……

不若趁此機會回去打探一番,若能有意外收獲自是極好。

……

眨眼間。

到了兩人約好返鄉探親的日子。

柳禾背着小包裹準時在宮門等待,一路遇見了不少回鄉的熟悉面孔。

小東子卻遲遲不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馬車停在了她身側。

“小柳公公,請上車吧。”

看着眼前裝潢構造都比尋常探親之人要華麗的馬車,柳禾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見她試探半天卻不動彈,車內之人終究還是沉不住氣了。

“……上來。”

骨節分明的大掌緩緩撩開車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男人一襲靛青色修身勁裝,低垂的長睫下是陰冽的黑眸,逆着晨光的側臉深邃且貴氣。

“二殿下?”

柳禾一愣,下意識朝着馬車來處看去。

長胥硯爲何會來這兒?

“你等的那太監不會來了,”男人依舊撩着車簾,耐心道,“上車,我送你去。”

柳禾剛要問他怎知自己家在何處,轉瞬便了然。

這小子拿她這具身子的家人威脅過數次,豈會不知她家在什麼地方。

隨他去倒也省了自己尋路。

上了車,柳禾剛把挎在身上的小布包放下,還未等坐定時就已被他糾纏住了身子。

“回鄉探親爲何不派人知會我一聲?”

男人英挺的眉宇間依稀可辨輾轉奔波的疲色,似是對她的不辭而別感到不滿。

柳禾抬手推了幾下,見眼前人紋絲未動,索性也懶得白費力氣。

“殿下近日勞碌,這等小事何需……”

話音未落便被打斷。

“你明知這於我而言絕非小事。”

男人將臉埋進她頸窩,輕輕摩挲輾轉。

“先前雖知你父母幼弟家住何處,卻只讓手下之人往返打點,說起來我倒也未親眼見過。”

說到此處,他若有所思。

“今日一道去見見也好,畢竟日後你跟了我,你的父母便是我……”

眼瞧着言語又要說至敏感處,柳禾忙慌張打斷。

“殿下若打的是這般主意,我可萬萬不敢讓殿下相送了。”

這具身子的父母親人她還沒見過呢,他一個沒名沒分的外人又來見個什麼勁兒。

爲了不讓他鑽牛角尖,柳禾別開臉故意示弱。

“我幼時入宮淨身爲奴,與家人多年不見本就生疏,若一回去就領了個男子……讓裏外人如何看我?”

長胥硯聞言愣了愣。

兀自掙扎了半晌,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那便依你,”墨色的瞳仁微斂,帶了些無奈的克制,“送你到村外我就止步,如此可好?”

總算是聽到了滿意的安排,柳禾輕輕點頭。

“多謝殿下。”

她原以爲這個話題該就此跳過,誰料下一刻——

“我今日……可算好說話?”

柳禾一愣,下意識應了。

“算。”

說什麼應什麼,自然算是好說話的。

只見男人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脣瓣也微微囁嚅,顯然是在猶豫什麼。

“那就沒什麼……獎勵?”

獎勵?

柳禾微怔,抬手拉住他的袖口輕輕晃了晃。

“勞駕殿下百忙之中屈尊送我回鄉探親,如此盡心盡力對我這個小太監,實在令人感激不盡。”

言語溫軟,令人心情愉悅之餘,卻又想要更多。

只聽一聲輕嘆。

“這樣怎麼夠?”

男人熾熱有力的大掌忽然掐住了她的纖腰,將側坐在雙腿上的人兒轉了個方向,直面着自己。

“不如你先告訴我,前兩日夜裏,老五那小子爲何會獨身出現在你房裏?”

男人緩緩擰眉,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不許說瞎話哄我。”

柳禾一哽。

“他……”

就知道長胥硯忘不了那檔子事。

長胥墨恐太子依着國師的話傷她性命,放心不下才深夜潛入她院裏——

此事自然不能明晃晃說出口。

可迎着男人似乎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瞳,她總覺得自己的一切謊話都會無所遁形。

支支吾吾了半晌,小太監竟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就這麼難以啓齒?”

見她如此,長胥硯的眉心擰得更深了。

“或者……”

話鋒忽而一轉,帶了些蠱惑。

“你可以選擇用些別的方式,堵住我的嘴。”

別的方式……

柳禾愣愣地眨了眨眼,忽然抬起小爪子,朝着男人的嘴一把捂了上去。

小太監的眸子澄澈見底且毫無雜念,不由讓長胥硯心頭一軟。

“……不是這樣堵。”

他抬手將她的手拉了下來,無奈中卻也滿是縱容。

眼瞧着男人的欲望都快從眼裏溢出來了,柳禾哪能不知他想做什麼,只好一個勁兒裝傻充愣。

下一刻——

兩手已被他禁錮在了身後。

溫熱的氣息噴灑而來,尋覓着她的脣齒輕輕摩挲。

雙手和下巴都被他鉗制,還未等柳禾開口,抗拒的話就已被盡數堵了回去。

“小柳……”

親吻時。

男人的每個動作都帶着極盡溫柔的試探,與整個人散發的戾氣陰鬱迥然不同。

等柳禾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被他重重壓在了馬車軟墊上。

衣衫交織一地,雜亂又旖旎。

“爲何總有那麼多人想招惹你……”

男人的語氣似嘆非嘆,兩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任小太監抬起頭正對着自己。

“真想讓你日日只對着我一個,誰也不許覬覦你半點。”

若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不會在那日宮宴之後將小柳送到太子牀上。

他要金屋藏嬌,要將他日日供養在自己身邊。

雲雨合歡,溫柔繾眷……

若有誰敢多看他的小柳一眼,他定會剜了那人的眼珠子。

只可惜,有些事他明白的太遲。

小柳已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珍寶。

……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