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氣氛似乎莫名的緊張起來。
“是什麼?”神稻麗衝琴葉狡黠一笑,拉開木門,順嘴接話,將端着的點心和新裝的茶水放到桌上,看向童磨,“琴葉說童磨先生你們明天就要走了。”
“真的不再多呆幾天了嗎?就算是旅途,也很難再遇到像我們這樣聊得來的人了吧。”
她倒是一點也不謙虛,但琴葉認爲她說的很對,如神稻麗這樣的人,只怕很難再遇到了。
琴葉跪坐在榻榻米上,她看向童磨,其實剛才的話她和神稻麗走來時,是聽見的。
因此琴葉稍微有些尷尬,她和童磨大人的身份以及關系,在這幾天變了好幾次。
虧得神稻麗夫婦不在意。
真是慚愧。
“你們聊的話題,我也很感興趣,”神稻麗笑容滿面的說,“大家一起聊吧。”
她看向童磨,“童磨先生,可以說出答案了。”
打敗虛假的熱情只有真誠的熱情,自從認識了神稻麗夫婦,琴葉經常看到童磨被問問題的畫面。
明明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這幾日卻成了聽着的人。
很難得,也怪有意思的。
童磨下意識的看了眼琴葉,琴葉眨眨眼回了一個笑。
是什麼關系?
兩人雖彼此說過喜歡的話,可童磨身份特殊,和琴葉也不是單純的,教主收留一個逃命女人的故事,他們經歷了太多的事。
過去是死亡,未來或許是新生。
但是現在,他們之間,在這裏沒有結局。
無論如何表達,童磨說不出那一句話。
“是表達過心意傾心對方的人,”琴葉說,她摸摸頭發緩解心中的緊張,“教會可以結婚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看童磨思索的樣子,不想他爲難。
好像回答了又沒有回答。
神稻麗和野澤對視一眼,默契的換了一個話題,將氣氛重新帶動起來。
兩個人實在會聊天,琴葉很快就在談話中,忘記了剛才的一些不知名的情緒。
夜色漸深,到了人類休息的時間。
琴葉站起身和神稻麗道別,她凝視着神稻麗嗎,忽然上前主動抱住比她矮了一點的女性,溫聲說,“保重。”
停了幾秒,緩緩道,“能認識麗,真的太好了。”
神稻麗有些愣怔後笑容俏皮,“那記得再過來找我玩,等我去東京的時候,會找你的。”
“嗯、嗯。”琴葉使勁的點頭,聲音異常的溫柔的說了一聲,“好。”
神稻麗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琴葉,才和野澤進了屋。
從神稻麗家到旅館的這條路,琴葉很熟悉了,只是今天的步伐比往常要慢。
是最後一次走這條路了呢,真是舍不得啊。
今天也有些安靜,琴葉側頭看向旁邊的人,嗯,是童磨大人比較安靜。
“童磨大人,今天很安靜呢,”琴葉笑盈盈道,語氣裏帶着一絲調侃。
有些太靠近路邊,被樹葉不小心掛到頭發,琴葉‘嘶’了一聲,停下腳步。
“我來,”童磨說,很輕松的取下了琴葉被勾住的頭發,可他卻沒有立馬放下。
而是有些晃神的看着手中的秀發,“琴葉,爲什麼沒有生氣?”
沒頭沒尾的話讓人一怔,琴葉卻很快明白了童磨指的是什麼事,她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反問,“童磨大人,是希望我生氣嗎?”、
“沒有哦,”童磨笑眯眯的說,“只是好像這個時候,對方會生氣。”
琴葉忽然望向童磨的眼睛,她沒有立馬說話,過了一、二分鍾開了口,“我可以生氣嗎?”
童磨神色微怔。
見他這樣的反應,琴葉笑了下,抱着伊之助往前走,“和伊之助的父親結婚時,我對自己說,要好好和他生活。所以,我一直忍耐着,直到那天,他想對伊之助動手。”
“我要讓伊之助在這種家庭裏長大嗎?我的父親不是這樣,這樣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逃走了。”
“但是我一直在害怕,自己可以照顧伊之助長大嗎?”
“童磨大人出現了,睡覺的時候我會想,這是真的嗎?就是夢一樣。”
“會不會哪來醒了,就不見了,”琴葉頓了頓,“我一直在不安啊。”
不生氣嗎?不失望嗎?不難過嗎?
她只是一個喜歡對方的普通人,怎麼會沒有這種情緒。
“因爲太莫名其妙了,突然就出現一個人對你很好,這不是很奇怪嗎?我也沒有笨到這種程度吧。”
“知道童磨大人是鬼,我的心情很復雜,好像更安心了又好像更害怕了。”
“童磨大人知道爲什麼嗎?”琴葉腳步一頓,忽然問,不等童磨說話,她輕聲說出了答案,“因爲.....”
但是她的嘴被童磨捂住了,他不讓她繼續說,因爲不需要。
琴葉卻有些誤會了,眼神黯淡下去。
“琴葉,不會有第二個你。”
琴葉黯淡的眼神一怔。
“並不是莫名其妙,你已經很努力了。”童磨注視的琴葉碧綠的眼睛,現在這雙眼睛裏的情緒,他不喜歡,“我很高興哦,你會陪我在這裏。”
他彎下腰,湊得很近,正要說話。
“哇,媽媽,那邊的大哥哥姐姐是要親嘴嗎?”
兩個人一怔,琴葉迅速的後退幾步,向童磨身後看去,十來歲的小朋友,一臉興奮的拉着自己的媽媽,示意媽媽快看,那裏有人要親嘴。
童磨心中壓根沒有這個人想法,當即轉頭嘴笑眼不笑的告訴小朋友,“大哥哥只是在和姐姐說話。”
“真的嗎?說話要湊那麼近嗎?”小孩子扒開他媽媽捂住他的嘴,飛快的說出話。
他的母親臉都漲紅,不停的衝琴葉和童磨彎腰,奔潰的大喊,“你這死孩子,這麼回事——”
小孩子還沒有結束,一邊躲避來自親媽的追擊,一邊把親媽的事往外抖,“上次我就是看見爸媽,就是這樣,越說越近,然後,啵——”
小孩嘴巴一撅,當場模仿。
他媽兩眼一黑,差點當場刨個地洞鑽進去,繃不住了,“你這死孩子,什麼時候看見的,啊啊啊啊——給我站住。”
“啵——”
“啵——”
“啵——”
瘋了、瘋了,他媽臉色和啵成正比,已經黑成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