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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手捏住她的臉,另一只手沿着腰線緩緩上移。
眼瞧着他就要探到上方,加上今日穿着女裝沒有束胸,柳禾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她瞅準時機,疾手快地抓住了男人的大手。
“……不行!”
長胥硯緩緩擰眉,似有不滿。
奈何早已應了她不會強迫,他也只好強行壓下。
“老實告訴我,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她這身太監皮下的女兒身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嗎。
柳禾下意識往少了說。
“就兩三……”
迎着男人恍若洞悉一切的目光,她一時心虛,不自覺地改了口。
“四五……”
好像也不止。
“六七八個吧……”
隨着少女每說一個字,聲音就會小下去一分,直至細若蚊鳴。
見她這般反應,長胥硯心中多少也有了數,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控制情緒。
原以爲此事只有自己知曉,卻不曾想……
他倒還是排名靠後的。
看來一會兒操練的時候,得多拿幾個人出出氣了。
長胥硯滿心不忿,連帶着看她身上這件衣裳哪哪都不順眼,忍不住沉下臉。
“把這身衣裳脫了。”
看這樣子,定是老五給她的。
那小子草包一個,在哄姑娘開心之事上倒是難得開竅。
“不,脫下來扔了還不夠,”男人語氣生硬,顯然是相當不悅,“我拿去燒了。”
柳禾一哽,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雪青。
她……
還是挺喜歡這條裙子的。
見少女不情不願,長胥硯只覺得自己心尖一軟。
“聽話,”他俯身在她脣角輕啄,耐心哄勸着,“把他送的東西扔了,我給你買更好看的。”
俏生生的小臉瞬間仰起。
“何時?”
長胥硯愣了愣。
何時給她買更好看的裙子嗎。
“等我把手邊之事忙完,親自去給你……”
話音未落,卻已被她打斷了。
“那就等你什麼時候送我新衣裳,再說這件該如何處置吧。”
少女靈巧地掙脫了他的束縛,從桌上一躍而下。
抱着太監服去裏屋換的那一刻,她還不忘回頭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不喫男人畫的餅。”
長胥硯又是一愣。
畫的……餅?
他沒聽錯吧?小柳莫不是餓了……
奈何少女走得頭也不回,連半點詢問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也罷。
盡快抽空去給她做新衣裳才是正經。
在長胥硯這裏換過衣裳回了宮,柳禾心有記掛,徑直往芷蘭閣去了。
她走得小心仔細,一路都未被人發現。
就在距離芷蘭閣不過數十米處,她遠遠瞧見了一抹紅影,有如鬼魅般飄進了殿裏。
柳禾不自覺地呼吸一滯。
是長胥疑……
他們果然是在密謀什麼。
她四下打量一圈,見整個宮殿不見半個守衛,就連下人的蹤跡都尋不到半點。
柳禾咬咬牙,小心地跟了進去。
行至房門附近,她越發不敢大意,腳步放緩慢慢挪了過去。
兩人的對話聲自裏側傳來。
“疑,見過師父。”
另一人慵懶應了。
“倒是有些日子沒來了,”腳鈴聲清脆悅耳,妖冶媚氣,“怎麼……心思可是都用在別的地方了?”
長胥疑沒吭聲。
一時間,房間內沉寂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符苓忽然厲色而起。
“你簡直胡鬧!”
被子碎裂聲徹底打破了死寂。
被符苓潑過來的滾燙茶水打溼了衣衫,長胥疑依舊低垂眉眼,一動不動。
他知道師父震怒的原因是什麼。
符苓冷冷看着他。
“我早就跟你說過,那丫頭是姜扶舟的命,比命還要緊,你居然敢動她?”
忽然聽到了姜扶舟的名字,柳禾心頭一漾。
好不容易被控制的牽掛瞬間又起。
屋內說話聲傳來,她不得不強壓下心神,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怪道不管我怎麼催促,他說什麼都不肯將傳位的玉璽交出來,原來是因爲你動了他的人……”
柳禾雙眼圓睜。
傳位的玉璽……
長胥疑的語氣似笑非笑,又像是帶了些強烈的譏諷。
“他的人……”
見他仍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符苓恨鐵不成鋼地一拍桌案。
“你知不知道,就因爲這一個愚蠢的行爲,葬送了多唾手可得的機會!”
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機會,可不知是何時了。
畢竟——
若玉璽在手,他們再借故將太子和老二拉下水,皇位便能順理成章傳給這位三皇子。
奈何如今姜扶舟忽然反水,死死扣着玉璽的位置不松口。
原本完備的計劃,也不得不無限期擱置。
長胥疑聞言勾起脣角,眸底滿是自嘲的笑。
“師父……”
他低喚一聲,笑意不減。
“若我說……我不後悔呢?”
對她做那些,發現了她女扮男裝的祕密——
他一點都不後悔。
就算是重來一次,他也依舊會冒着葬送一切甚至是性命的風險,對她做同樣的事。
“愚蠢!”符苓猛地一拍桌,眸底冰冷徹骨,“我看你還真是瘋了!”
長胥疑笑而不語,默默聽着。
“還以爲你與你那鬼迷心竅的母妃不同,如今看來,你們也沒什麼分別。”
聽他提起母妃,長胥疑總算有了點反應。
“母妃……”他緩緩眯起美目,一字一頓,“我啃過她的血肉,與她自然是一樣的啊……”
符苓動作一僵。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從前,他眼底的殺意終究還是消散了。
“姜扶舟因何在一衆皇子裏選擇扶持你上位,你也不是不知,事成之日他絕不會心慈手軟,你不能跟他蹚這趟渾水。”
姜扶舟扶持長胥疑上位的緣故……
他好像從來不肯透露。
柳禾正好奇時,下一句話卻讓她震驚不已。
“以你死,換另一人活,你當真心甘?”
門外偷聽的小太監雙眼瞬間睜大,細細品味着符苓話中透露的祕密。
以長胥疑死,換另一人活。
這另一人……
該不會是她吧?
迎着如此犀利的質詢,長胥疑卻低笑一聲。
“爲何不甘?”
若不是她,他這條賤命,早在十年前就沒了。
替她死——
是他這些年來唯一要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