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御醫的妙手,還有歡萍和劉忠兒兩人的細心照顧下,又過去了大半個月,已經開春,益安也已經能夠下牀在屋子裏走動。
賀蘭蘭的傷勢本就輕,快兩個月下來,如今已經沒什麼大礙,除了不能劇烈運動,日常已經完全能夠照顧益安。
因爲胡御醫囑咐,現在時常走一走對身體的恢復有好處,賀蘭蘭便經常扶着益安在益安來回慢走。
這一日,賀蘭蘭扶着益安在屋內來回慢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益安哥哥,傷好之後,你想去哪裏?”
益安強忍着身上的疼,淺笑着回答:“自然是要去蘭蘭想去的地方,大漠孤煙,江南落花,還有大海的波瀾壯闊,這些我可都還記着。”
再聽這段話,賀蘭蘭鼻頭有些發酸,可還是忍着,繼續和益安說話,分散他的心神,好讓他不覺得那麼疼。
“可是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去看大漠孤煙,也不想看江南落花了。”
“那蘭蘭現在想去哪?”益安笑着問,“不管想去哪,我都陪着蘭蘭去。”
賀蘭蘭咬了咬脣,“我哪都不想去了,我只想和夫君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安靜的生活。”
益安有些意外,看着賀蘭蘭愣了一瞬。
“你忘了?在那個小島上的時候,天地爲證,日月爲聘,益安哥哥已經和我成親了,我們早就是夫妻了,不是嗎?”
怎麼可能會忘,那個島上的夜晚,至今仍在益安的腦中清晰無比。
可他最遺憾的就是,這麼多年,始終沒能給蘭蘭一個名正言順的盛大婚禮,讓天下人都看到寧國公主風風光光地出嫁,嫁給益國公府的益安。
賀蘭蘭似乎是看出益安心中所想,“益安哥哥,我不在乎是不是名正言順,是不是堂堂正正的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寧國公主在去和親的路上就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賀蘭蘭,一個只想和夫君過普通生活的賀蘭蘭。”
益安扶着最近的椅子坐下,賀蘭蘭也跟着蹲在他身前,仰起頭,從下往上看着他,眼裏都是愛意和期許。
益安握起蘭蘭的手,放到脣邊印上輕輕的一吻。
此生能得蘭蘭爲妻,是他的幸運,是他最大的願望和幸福。
“好,益安答應蘭蘭,答應我的妻,陪她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什麼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夫妻兩個人一起,過最簡單,最平靜的生活。”
賀蘭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淚盈於睫。
“益安哥哥,這兩個月我已經想好了,這裏是大漠境內,阿盟不敢真的派兵過來,只留了兩個親信在這裏遠遠守着這座院子,只要能支開躲過這兩個人,我們兩個就能離開,細節安排我也已經籌劃好了,只要等你傷再好一些,我們就走。”
益安點頭,他這一個月來觀察的結果,和蘭蘭也是類似的想法。
半個月後,一陣倒春寒席遍大漠,草原上的牲畜牛羊一下子凍死了無數。
這日,胡御醫找到送他來的魏大,也是留在這裏阿盟留在這裏盯着的兩個親信之一。
胡御醫十分焦急的模樣,告訴魏大因爲天氣突然轉冷,賀蘭蘭和益安兩人的傷情都突然復發,情況十分不好,急需要宮裏的一些藥材,要他帶着一起回宮去取藥。
這兩人是一對兄弟,分別叫魏大、魏二。魏大聽了胡御醫的講述後,決定和他一起回宮一趟,順便向陛下當面回稟最近的情況,囑咐弟弟魏二要留在這裏繼續盯着。
胡御醫和魏大離開的兩日後,劉忠兒又來找到魏二,借口倒春寒天氣冷的厲害,請他去院子裏喝杯酒。
魏二一開始本來還懷着戒備,可禁不住劉忠兒人精似的攀談交情,幾個來回之後便覺得不去實在是說不過去,便跟着劉忠兒一起來到他們四個人住的院子裏。
劉忠兒給魏二倒上兩杯烈酒,歡萍又端上來幾盤好菜。
魏二兩杯酒下肚,聽劉忠兒講着宮裏的名人軼事、雜談八卦,心神也漸漸松懈下來,咕咚咕咚便又是幾大杯酒下肚。
烈酒後勁大,沒一會,魏二便趴在了桌子上,任憑劉忠兒怎麼喊都是睡死了的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
歡萍立刻去屋裏叫出賀蘭蘭和益安,劉忠兒去屋後面扒出一直用枯草蓋着掩藏的馬車,用最快的速度套上馬。
益安雖然能下地走動了,可還是不能劇烈跑動,歡萍和賀蘭蘭一起扶着益安,小心翼翼從魏二身邊經過,來到劉忠兒準備好的馬車前。
賀蘭蘭對歡萍和劉忠兒道:“一起走!等魏二醒過來就會知道是你們倆算計了他,萬一阿盟真的動了殺意,你們兩個在這裏根本逃不掉。”
歡萍看劉忠兒,劉忠兒點頭,歡萍便跟着一起上了馬車,劉忠兒在外面駕車。
進車後,賀蘭蘭和歡萍將最厚的衣服鋪在益安身下,又給他裹上厚厚的毯子。
益安折騰這一會,臉色有些發白。
賀蘭蘭急忙伸手去探他額頭的體溫,沒覺得燙才略略放心。
益安握住賀蘭蘭的手,笑着道:“蘭蘭放心,我答應了要陪你一起去過山清水秀的生活,一定不會食言的,不要擔心我。”
賀蘭蘭眼眶發熱,卻依然嘴硬,“大家好不容易跑出來,我是怕你給大家添麻煩。”
益安笑笑,不再說話。
馬車陣陣的顛簸中,三個人都沉默地坐在車中,心中隱隱緊張,但更多是期待未來的生活。
一路上,益安一直握着賀蘭蘭的手沒有松過,賀蘭蘭雖然嘴上不說,可手也一直緊緊握着益安。
期望這一次不會再出任何意外,希望這一次,她和益安真的能夠逃離所有和皇宮有關的人和事,不會再有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