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我射中了一個。”
雖然只有一個,也讓徐東遠異常開心。
他一個毫無武功的人,竟然不費吹灰之力,解決掉了一個身手高強的殺手。
這在之前根本是連想都不可能想得到的事。
林會紀說了句“恭喜”,安心躺會去等夜宵了。
說實話,蕭管家做的白粥雖然味道不錯,但終究是不頂餓,他這會兒也有些虛弱乏力了。
可人剛躺下,腦袋裏就開始馬不停蹄的放映冷枕傳給他的信息。
冷枕說的,他們查到了宋家堡操控瘟疫的證據,應該指的就是他們在宋家堡發現的冰絲銀。
可是從錦衣衛和嶧城知縣的行蹤來看,太子的人並不知道冰絲銀。
因此,即使他們找到了冰凌花,控制住了瘟疫,並將冰絲銀的罪惡公之於衆,也頂多只能將宋家堡滅掉。
太子依然能夠置身事外。
但冷枕在信中還曾提到,他們發現了宋家寶和太子勾結的證據。
只是不知道這證據能不能證明是太子,指使宋家寶制造了蘇州府這十幾年的瘟疫。
而且除了瘟疫以外,宋家堡暗地裏還替太子在江湖上做了不少事。
也不知冷枕整他們如今都查到了些什麼。
現在這個情形,太子已經將他視爲了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心頭愁緒越來越濃,再加上肚子很明顯的餓意傳來。林會紀終是煩悶地,再次睜開了眼睛。
誰知一睜眼就看見西爾薇在扯徐東遠的衣服,幸虧徐東遠此時的表情和動作證明了他和西爾薇的想法並不一致。因爲他正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倉惶地往後退。
要不然林會紀估計能直接炸起來。
林會紀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
西爾薇被這聲大喝驚得手上的動作停了半拍,徐東遠趁機從西爾薇的手中扯出了衣角,旋轉回身來到了林會紀的身邊。
林會紀本以爲徐東遠是爲了躲避西爾薇而過來的,誰曾想這小子一過來,竟劈頭蓋臉說了他一句:“不要吼她。”
他是在吼她嗎?他明明是在吼這個小子啊!
等西爾薇終於反應過來,她兩步快速追了過來,指着徐東遠的衣角,激動得結結巴巴說不完一句完整的話:“花!……花!”
林會紀滿頭霧水,他順着西爾薇的視線往徐東遠的衣角上看。
只見徐東遠外袍下擺,剛才被西爾薇抓過的地方,有一朵奇醜的花,皺皺巴巴的繡在上面。
林會紀一時嘴快,脫口而出:“你好端端的,往自己的身上穿繡了這麼醜的花的衣裳幹什麼?”
徐東遠也順着西爾薇的視線發現了讓西爾薇激動的東西。他再正常不過的伸手抓起那片衣角,仔細看了看衣角上的繡花。
“這花很醜嗎?我覺得挺好看的呀!”
西爾薇衝動的走過來,一把搶過去那片衣角,雙手使勁撐開,懟到了林會紀的眼前,意思是讓林會紀再仔細看看。
林會紀看西爾薇嚴肅又激動的神情,不由得也認真起來,他仔細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那朵花,直言不諱道:“確實挺醜的啊!”
西爾薇恨鐵不成鋼,抖着牙齒說道:“是很醜!很醜的花!之前從來沒見過的很醜的花!但它卻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名字的花!”
徐東遠被這兩個人搞糊塗了。
有這麼沒禮貌的嗎?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拿刀子指戳他的心。
“這花哪裏醜了?!”最終,徐東遠也沒忍住,大聲地反駁回去。
西爾薇急不可耐,只見她一巴掌把徐東遠伸過來反駁的頭推了回去,接着焦急地盯着林會紀,好像在等着他,想起來什麼?
林會紀的腦回路被西爾薇帶着光的眼神刺激到了,一時間光閃雷鳴,腦袋中白茫茫的強光中,突然呈現出一幅潦草的畫。
很醜的花,卻有一個很醜的名字!
小蘇大夫說,他當時看到名字的時候,本以爲下面的花也會很美,誰知道看到畫就難以置信的,又回去仔細看了看名字。
所以這就是小蘇大夫畫的那幅看上去很醜,卻有很美的名字的花?
林會紀腦袋中雖然接收到了西爾薇的提示,也想起了曾經看到的小蘇大夫的畫,可還是和眼前徐東遠衣腳上的花,對不上號。
小蘇大夫畫的是一整株冰凌花的植物,有根有莖,有葉有花。
而徐東遠衣角上繡的只是一朵盛開的花,只有花瓣,沒有根,沒有莖,也沒有葉。
醜是一樣的醜。
但又怎麼能證明這花就是小蘇大夫畫你的冰凌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