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沒能在幾人身上留下痕跡。

但，附近的殘破氣泡卻在不斷減少。

這都歸功於鍋巴日夜努力的成果。

“一張殘破的畫卷，嗯，看上去沒啥用，先收着吧。”

“一塊玉牌，看上去挺值錢，先留着。”

“一塊石碑？看上去挺漂亮……以後給主人立碑的時候用的到，收着收着。”

“一座鐵塔……收！一枚種子……收！一株雜草……收！”

“……”

鍋巴來者不拒，凡是見到順眼的東西都往懷裏揣。

雖然大部分是垃圾廢品，但能堅持到世界破碎依舊不朽的，豈會那麼簡單。

一定是他閱歷與見識不夠，所以不識貨。

鍋巴實在是窮怕了，一件都不敢放過。

林一默默注視着鍋巴一舉一動。

關於時間規則的種種，他已經融會貫通，可如何將其升華至法則層次，卻依舊毫無思路。

但在觀摩鍋巴瘋狂薅時間長河羊毛時，林一心中仿佛有什麼被觸及到一樣，隱約有種明悟。

“沒了遺世殘寶的庇護，世界崩潰，氣泡破碎，就會被時間長河吞沒……”

林一低聲喃喃自語，似乎抓住了某種玄妙至極的東西。

“空間破碎，時間消散……”

林一眉宇間忽然迸射一抹精芒。

“沒有空間的加持，時間，將毫無意義！”

他猛然站起身來，目光炯炯，猶如兩盞燈籠。

“時與空，本爲一體。”

“時間依附空間，空間維持時間。”

“空間若亡，時間必毀！”

轟隆！

林一腦海中，突兀傳出雷鳴般的炸響。

他整個人恍惚片刻，隨即猛然瞪圓雙眼：

“時空，永恆不朽。我，亦不朽！”

“轟隆——”

長河震蕩，掀起無盡漣漪。

“怎麼了？怎麼了？”

鍋巴剛戳破一個小氣泡，從中竊走一座青銅鼎爐。

他以爲是自己薅羊毛的行爲，引來時間長河地窺視。

聽到爆炸聲，嚇得他一陣哆嗦，驚慌失措的將青銅鼎收入蛇皮袋，緊緊抱在胸前。

熊可以死，但是蛇皮袋絕不可能交出去。

“你幹什麼了？”

林若雪吸收了一段時間的龍珠之力，已然重新恢復人身。

周身氤氳之氣繚繞，氣質出塵，顯然境界提升不少。

“我、我沒幹什麼啊？！”

鍋巴欲哭無淚，委屈至極。

不就戳破了上千個小氣泡嘛~時間長河怎麼這麼小氣。

“不用擔心，是林一有所頓悟，你繼續吧。”

伊紅紅安慰道，眼角餘光瞥向盤坐虛空之上的林一。

“那就好，那就好……”

鍋巴松了口氣，繼續開始他的偉業。

一晃又過去了數年。

林一身上的氣勢愈發不可捉摸，時而若隱若現，時而縹緲不定。

身後那尊背靠衆生的虛影法相也已然消散，轉而，是一顆顆五光十色的氣泡。

一條小型時間長河圍繞在林一周圍，將其襯託的高深莫測。

時間長河震蕩的頻率也在逐日遞增，由弱到強。

“這樣下去，我們早晚會被波及，要不躲遠點？”林若雪建議道。

“躲哪兒去？”

伊紅紅微蹙眉頭，“他這是在竊取時間長河的法則，想取而代之。”

“波及的可是整條長河，我們無處可躲。”

“太冒險了……這麼早就接觸這種至高法則，成功的幾率十不存一啊。”

伊紅紅嘆息，對林一這個決定頗爲不贊同。

就不怕步子垮得太大，扯着蛋嗎？

“那我們咋辦？”

望着越發洶湧的河流，鍋巴瑟瑟發抖。

“老實待在時間碎片上，別亂跑。”

林一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凝重。

“萬一出現意外，你們就先行離去，我自有辦法離開這裏。”

話音落下，長河劇烈顫動。

這次，是真的引來了時間長河的窺視。

“能引起你的注意，說明我的路走對了。”

林一緩緩睜開眼睛，眼眸漆黑如墨，瞳孔中映照出一幅浩瀚的星圖。

眉心的命輪運轉到極致，竟形成一輪漩渦。

一圈圈肉眼難辨的波紋從他腳底綻放，迅速擴散。

眨眼間覆蓋了萬米範圍。

剎那間，天地驟靜。

“時間居然扭曲了……”

三人齊刷刷露出震驚之色。

這片區域內的時間被林一所竊取、剝離、轉化、吸收。

他周身那條時間長河虛影開始變的清晰。

雖然，比起真正的浩瀚長河猶如滄海與溪流，完全無法比較。

但，它卻已初步具備了時間法則的雛形。

“嗡——”

長河輕顫，水波蕩漾。

只是輕輕拂過，就讓三人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迫。

這還僅僅是餘威。

可想而知，身處風波最核心的林一所受到的衝擊有多恐怖。

但，他卻巍峨不動，宛若磐石。

他在尋找長河的規律，順着水波的軌跡，不停推演、改進。

猶如太極，陰陽平衡，借力打力，巧妙運用各種力量，使之互不衝突。

林一很清楚自己與時間長河的差距。

唯有找準規律，才有可能成功竊取一絲時間法則。

否則，一切休談。

命輪此時化作兩條陰陽魚，跳入河中，如魚得水，自由徜徉。

林一的旋渦始終如一，緩緩轉動，默默感悟。

不知過去多久，他身邊的小溪從一條，變成了兩條。

兩條小溪匯合在一起，形成一條更加粗的溪流。

時間長河急了。

河水暴漲，卷起萬丈巨浪，朝着林一席卷而來。

轟轟轟！

林一周身時間長河激蕩，將他團團包裹，阻隔着巨浪侵襲。

甚至，他順着巨浪，隨波搖曳，體悟着巨浪的規律。

曾經有位偉人教過，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只要你拿我沒轍，我就有無數種辦法弄死你。

“你我現在皆是長河，誰又能滅了誰呢？”

林一臉上掛着淡淡笑容。

他一面操縱着小溪與大河抗爭，一面仔細感悟時間法則，將其牢記在心。

“譁啦啦——”

長河奔騰，水聲呼嘯，巨浪滔天。

“這家夥……”

看着在河水中飄來蕩去，閒庭信步，悠哉悠哉的林一，伊紅紅滿臉愕然。

“主人在玩水這方面，確實造詣頗深。”

鍋巴剛誇完，一個巨浪席卷，直接將林一卷入進河底。

“這……”

“你這張烏鴉嘴。”林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鍋巴縮了縮脖子，訕訕不敢言語。

河底可不比河面那麼安全。

水中暗流湧動，危機四伏。

稍有不慎，就得栽跟頭。

難度直接飆升百倍，千倍！

身下的小漩渦更是直接被暗流衝垮，再難穩固。

這下，他是真的隨波逐流，不知被衝到了何處。

拼盡全力才將小溪維持住，勉強穩定身形。

可在暗流的衝刷下，小溪中那些本就脆弱的氣泡逐漸開始破碎。

一旦氣泡全部破碎，他必將被湍急的時間長河吞噬。

“該死。”

林一低喝一聲，開始思考破局之法。

忽然，一道靈光閃電般劃過腦海，令他精神猛然振奮。

既然那些殘破的寶物或是強者的屍骸能夠鎮壓空間，使其不被時間長河磨滅，那他的氣泡是不是也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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